第96章 了結恩怨
朱士聰頂著豬頭回到了重陽教。
最深處的一個石室內,鄧勇昌正坐在巨大石椅上。
他似乎睜著雙眼,卻又像睡著了似的。
鄧勇昌滿臉褶子,白髮無力的垂著,他那乾癟枯瘦的手臂似乎想要努力活動活動,可無論怎樣,他也只能動動手指。
他似乎馬上就油盡燈枯了。
三個人在下面看著他,他們是韋正超,師伯舟,郭肆。
他們眼裡沒有尊敬,敬畏之情,反倒是有一絲迫不及待。
他們都很謹慎,謹慎提防著四周。
四周沒有其他人,但若是其他人,他們也就沒有必要提防了。
這時,朱士聰與柯諶走了進來,三人看向大門外。
朱士聰眼神渙散,像是傻了似的。
柯諶瞥一眼朱士聰,拳頭緩緩攥緊,眼神中夾雜著怒意。
“怎麼回事!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
“對啊,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
韋正超與師伯舟急忙過來問道,郭肆則是在一旁看著,他瞥一眼柯諶,直覺告訴他是災難!
朱士聰緊緊握著二人的手,嘴張了張,低聲吐出兩個字來。
“江雲。”
二人皆是一驚,師伯舟連忙問道:“他人呢?”
“在……外面,他讓你們幾個出去抬他。”朱士聰有氣無力地說著。
“什麼!”韋正超大吼一聲,臉上明顯出現了怒意。
“他來我重陽教還要讓我們出去抬他?真當我重陽教好欺負唄!”韋正超大聲嚷嚷著。
鄧勇昌食指微微一動,空洞的眼神中似是有了一絲希望。
郭肆看了眼鄧勇昌,又看了看韋正超,沉聲道:“依我看,既然他來了,那咱們就讓他有去無回!”
“好!”韋正超也沒多想,當即拍手叫好。
師伯舟給朱士聰擦了擦臉,聽到郭肆說的這話後,怔怔地看著郭肆。
郭肆向來不是魯莽之人,今日怎會說出這話?
他仔細一想便覺得不對勁,他又看向鄧勇昌,指著他問道:“那老頭怎麼辦?掌門一職到底該由誰來擔任?”
韋正超橫眉瞪眼,厲聲大喝:“師伯舟,你要是怕了就快點滾!”
“你!”師伯舟聽到這話怫然不悅,冷嘲熱諷道:“就你這樣還能殺了人家?”
“你想打一場是不是!”
韋正超怒吼一聲,探手抓住師伯舟前襟,沙包大的拳頭高高揮舞著。
師伯舟冷笑一下,一手握住了韋正超的手,用力將他的手拿開了。
韋正超這種粗人向來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韋正超又抓住了師伯舟的前襟,仍是滿臉怒色,但嘴角卻微微翹起,似乎是覺得師伯舟怕了而暗自高興。
“夠了!”郭肆大喊一聲,正較勁的二人齊齊看了過來。
郭肆一掃二人,眼神犀利如劍鋒,聲音低沉且充斥著怒氣。
“都到這個時候了!自己人還跟自己人打,大家是覺得誰能獨自贏了江雲嗎?”
韋正超狠狠瞪了眼師伯舟,這才鬆開了手,又將頭扭了過去,雙臂交叉於胸前,不屑地冷哼一聲。
師伯舟也扭過頭去,冷哼一聲。
郭肆一掃二人,無奈地垂下頭嘆了口氣,同時眼中閃過一抹狡黠之意。
他抬頭看著四人,大聲問道:“你們好好想想,到底是拼一把殺了江雲,還是一個一個被江雲殺。”
這句話無疑說得有些絕對了,就算拼一把,他們也絕對沒有勝算。
若是江雲在這,他一定會捧腹大笑。
他們最後一次見江雲出手也就是在江雲二十多歲時,如今他都四十多了,將近二十年他沒出過一次手。
他們的實力確實強了不少,但作為百年甚至千年萬年都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才江雲,他難道二十年來實力會一直不漲?
師伯舟雖然察覺到了郭肆的不對勁,但無奈韋正超與柯諶二人興奮地嚷嚷了起來,他也就沒說些什麼。
柯諶年輕氣盛,不服江雲還算有情可原。
可韋正超自己都見過江雲的厲害之處,卻還會輕易發怒,吵嚷著要殺江雲,都到了這個年紀了,真是不該。
師伯舟收回目光,靜靜地看著鄧勇昌。
朱士聰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將他們說的話都當作了耳旁風。
說幹便幹,四人衝出石室,唯有朱士聰傻楞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柯諶與韋正超二人怒氣衝衝,踩著藤橋飛向江雲。
郭肆與師伯舟始終互相警惕,互相提防著,走得很慢,很慢。
二人完全就沒想過要殺什麼江雲,他們知道殺江雲是不可能的事!
二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深處石室的老人。
準確來說是老人藏起來的掌門令。
柯諶與韋正超二人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沒人跟過來。
“爹,爹!他們來了!”
江旭看到怒氣沖天,面目兇惡的二人氣勢洶洶地奔來,他急忙搖著江雲的身體。
江雲忽然睜大雙眼,又慢慢閉上了。
“爹!爹!”
江旭本來看到江雲醒了還挺高興,可是轉眼間他又睡下了!
看江雲遲遲不行,對面那二人看起來又兇惡無比,他決定暫避鋒芒,退一步讓父先死。
二人步步緊逼,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江雲面前。
韋正超才不是什麼是正人君子呢,看到江雲正在熟睡,他自然是一劍劈下。
柯諶也是急忙轟出一掌,錯過此等良機,日後怕是想碰到都碰不到了!
江雲忽然雙指夾住韋正超的劍,又一掌與柯諶對轟,微微用力,二人連連倒退六七步,一臉震驚!
江雲做起來打個哈欠,斜眼看著江旭,低聲罵了句:“臭小子。”
他轉頭看向二人,眼如餓虎。
韋正超二人經過剛剛那一下後立即就明白了,二人根本不是江雲的對手。
二人齊齊向後看去,卻看師伯舟與郭肆打了起來!
二人恍然醒悟,他們上當了!
二人相視一眼,連連後退,退到橋上,還要往後退,卻見江雲的劍架在了藤橋上。
“想跑?”
江雲沉聲問道,嘴角微翹。
二人咬咬牙,漲紅了臉,齊聲嘶吼一聲,向江雲衝去。
……
“郭肆,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師伯舟一邊進攻著郭肆,一邊大聲罵道。
郭肆冷冷笑了兩聲,沉聲道:“那你難道是什麼好東西?”
“哼!今日我就殺了你!”師伯舟大聲喊了一下,劍招愈發凌厲兇猛。
石室內。
鄧勇昌空洞無神地眼睛看著朱士聰,吃力地咧開了嘴,露出了笑容。
朱士聰渙散無神的眼睛漸漸有神,臉上通紅的巴掌印也褪去了,露出了白皙的臉蛋。
他看著鄧勇昌微微一笑,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栗色的藥丸,隨後他收回藥瓶,一手迅速而有力地掐住了鄧勇昌的下頜,鄧勇昌張開了嘴,他將藥丸塞進鄧勇昌嘴裡,又狠狠抬起了他的下巴好讓藥丸能快點下去。
見鄧勇昌喉嚨處高高凸起的東西滑了下去他才鬆手,他看著鄧勇昌,滿臉笑意,只是他笑得很怪異,他明明在笑,嘴角卻是向下。
吃了藥丸後的鄧勇昌慢慢有了些精神,也有些力氣了,不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了。
他動了動手臂,總算能抬起手臂了,他微笑著看著朱士聰。
“沒想到你才是最聰明的。”
鄧勇昌笑著說著。平日裡的朱士聰總是給人一種憨厚老實的印象,但不曾想是劍藏於鞘,未露鋒芒。
“朱士聰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你應該知道我要什麼。”
鄧勇昌笑了笑,手勾了勾示意朱士聰過來。
朱士聰笑了笑,臉色忽然就冷了下來,沉聲道:“你不該跟我耍這樣的花招。”
說罷,朱士聰一拳打在鄧勇昌肚子上,鄧勇昌痛得呻吟一聲。
朱士聰收回拳頭,眼神兇狠地盯著鄧勇昌,厲聲道:“這是你的懲罰,再不說你就會死。”
說到“死”這個字時,朱士聰的語氣加重了幾分,眼中殺意也暴露在外,似乎就是故意給鄧勇昌看的。
鄧勇昌痛苦呻吟著,並不是因為這拳頭的力量有多大,而是他的心痛。
他大半生幾乎都是在仇恨中度過的,他恨江雲滅了龍閣,殺了他的恩師,又殺了他的弟子。
然而,這些仇恨卻難以發洩出來,仇恨似乎成了他人生的一部分。
若是現在江雲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能殺了江雲。
因為他知道,殺了江雲他的仇恨不會隨之煙消雲散,反而會令他痛苦無比!
江雲活著,他有仇恨的目標!而江雲死了,他便不知該仇恨誰了,他活著也就沒了意義。
他現如今唯一在意的就是重陽教,還有重陽五子。
重陽五子是他的心血,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弟子,他們就像他的孩子一樣。
可是如今,這些孩子卻要他死。
他知道他做錯的是什麼,他做錯的不是收了這五人為徒弟,而是隻教了他們武功。
前些日子,他感到不對勁,於是將門中弟子派了出去,這才過了兩天,他們便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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