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俯身,氣息逼近,嗓音低沉帶笑:“怎麼,表妹覺得我是在拿你當幌子?”
太近了。
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清洌的沉水香,頭暈目眩。
周令儀耳尖微熱,強自鎮定地抬眸:“難道不是?”
溫既白盯著她,忽然輕笑一聲,指尖一翻,那枚羊脂玉佩便懸在她眼前。
“我可以幫你退了和三皇兄的婚事。”他聲音低啞,帶著蠱惑,“但你要告訴我——”
他指尖一收,玉佩攥入掌心,另一手卻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不容掙脫。
“這枚玉佩的主人,真的是你堂妹周淑華嗎?”
周令儀心跳驟然加快。
他知道了什麼?
她強壓下慌亂,抬眸直視他:“四殿下這是威脅?”
“不。”
“是交易。”
周令儀定定地看著他:“臣女有兩個堂妹,殿下可知?”
“什麼意思?”溫既白皺眉。
“周淑華只是當年被交換而來的野種,真正的周家血脈,另有其人。”
“那她人呢?”
“她死了。”周令儀也笑了,“死在一片雪地裡,無人在意。”
她起身,勾下他指尖玉佩,鄭重放回懷裡:“這是她的遺物,殿下就不用和臣女搶了。”
“至於殿下說的交易……”
周令儀勾唇,冷笑:“我們換一個,你幫我退婚,我幫你解決外祖母的催婚,為期三年,三年後你我再無瓜葛,如何?”
她想過了。
二房手握老夫人這張王牌,即便退婚,也一定會想辦法拿捏她的婚事。
最好的辦法就是嫁人,一勞永逸。
聽太后的口吻,溫既白和溫子墨不對付,想必和他們的母親有關。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合作又何妨?
溫既白挑眉,陽光下,對面的女子神色平靜,那雙清凌凌的眼睛直視著他,帶著幾分篤定。
篤定什麼?
篤定他一定會同意?
還是篤定他奈何不了她?
“好啊。”他勾起唇角,眼底卻不見笑意,“你敢提,我就敢應,不過——”
“若是毀約……”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周令儀睫毛微顫,卻仍是那副從容的模樣,甚至微微偏頭,衝他彎了彎眼睛:“放心。”
溫既白眯了眯眼。
——有點意思。
他直起身,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袖口,轉身離去。
周令儀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被他握過的地方。
燙得驚人。
她不知道的是,壽康宮拐角處,溫既白神色驟冷,對黑衣人道:“去,查查周家那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