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趙明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強顏歡笑:“既然殿下發話,那臣女就先行告退。”
她屈膝行禮,幾個丫鬟慌忙跟上,錦繡閣的門簾被摔得噼啪作響。
周令儀長舒一口氣,轉身對溫既白鄭重行禮:“多謝殿下解圍。”
溫既白已經轉身:“走吧。”
他的馬車就停在巷口,玄色車轅上刻著四爪蟠龍紋。
周令儀猶豫片刻,還是帶著夏竹跟了上去。
馬車穿過三條街巷,停在一處僻靜的院落前,白牆黑瓦,門楣上只懸著塊木匾,瞧著竟比尋常商賈的宅子還要簡樸。
“殿下平日……住在這裡?”周令儀難掩驚訝,她記得三皇子府明明在城東最繁華的地段。
怎麼輪到四皇子就——
溫既白推開斑駁的木門,聞言輕笑:“很意外?”
他扯扯嘴角,聲音嘲弄:“本皇子班師回朝不久,不宜大興土木。”
這只是藉口。
周令儀識趣地沒有接話。
朝野皆知四皇子生母因當年巫蠱案牽連失了聖心,如今二十有三卻仍未封王,確實尷尬。
當今對幾個兒子的態度也大有不同,看府邸所在的位置就知道了。
“今日之事,臣女銘記於心。”她在石階前深深一拜,“不過……還有一件事,斗膽想請您幫忙。”
“……”
“查昌平侯府?”溫既白斜倚在廊柱上,暮色將他半邊臉籠在陰影裡,看不出喜怒,“可以。”
周令儀眼睛一亮,又聽他繼續道:“三個月後是皇祖母壽辰,朝中重臣與命婦齊在,屆時你準備一下,本皇子助你退婚。”
“當真?”她猛地抬頭,一顆心不受控制的跳起來。
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動靜,她還以為溫既白忘記了。
沒想到——
下一秒。
溫既白突然扣住她手腕,另一隻手撐在她耳側的廊柱上。
“我幫你這麼多……”他拇指摩挲著她手腕,嘴角微楊,“表妹,你是不是也該回報一二?”
周令儀笑容凝固,皺眉問:“殿下想要什麼?”
“周昭棠在哪?”
話音剛落,她渾身血液驟然凝固,猛地抬起頭,正對上那雙漆黑的眸。
她強自鎮定:“堂妹失蹤多日,家中上下都不知……”
“是嗎?”溫既白突然笑了笑,“這麼大的事,國公府都沒人找嗎?”
廊下光線忽明忽暗,照得他眉眼森然,明明在笑,卻莫名讓人想起吐著信子的毒蛇。
周令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臣女……不知。”
“來人,送客。”
溫既白驟然鬆開鉗制,抽身退開。
周令儀急促地喘息,喉間發緊,像是溺水之人終於浮出水面。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溫既白的身影消失後。
她才驚覺自己渾身冰涼——冷汗早已浸透中衣,風一吹,寒意便順著脊背竄上來。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溫既白看透了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郡主……”夏竹扶住她,掌心全是冷汗。
周令儀閉了閉眼,壓下翻湧的情緒。
——他為何要找上輩子的自己?
她和溫既白素不相識,若非那枚玉佩,他怕是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