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瘋狂磕頭,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公主饒命,冤有頭債有主,害死您的人不是奴婢,求求您放過奴婢吧。”
就在這時。
“砰”一聲巨響。
鬼影轟然倒地,露出白紗包裹著的一截木頭,又被穿著繡鞋的腳狠狠踢開。
春娘仰起佈滿驚恐的臉,失聲尖叫。
“郡主,您,您都知道了?”
周令儀嗯了聲,黑眸毫無波瀾,淡淡道。
“說實話吧。”
這是壓死騾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春娘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辯解的話,絕望地閉上眼睛。
“這就是報應。”
她忽然大笑起來:“這就是報應啊!”
不知過了多久。
春娘搖搖晃晃站起身,抹去臉上淚痕,下定決心般地閉上眼睛,緩緩說出當年的真相。
“公主的死,的確有蹊蹺。”
“那一夜,公主喝下的安神湯裡被我放了致幻的藥物,她看見了去了的國公,只是我也沒想到公主會選擇吞金。”
春娘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一直以來。
她都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如今盡數說出來,反而有一種鬆快感,壓在肩上的巨石終於消失了。
“奴婢知錯,要殺要剮,都隨郡主。”
周圍寂靜無聲。
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見。
周令儀垂下眼睛,嗓音幾不可聞。
“為什麼?”
“我娘待你不薄,當初你兒子不孝,被兒媳欺凌侮辱之際,是我娘將你留在身邊,給了你一條生路,為何要恩將仇報?”
聲音越來越高。
到最後,甚至帶著濃濃的憤怒。
春娘捂著臉,號啕痛哭。
“二夫人拿我的小孫子威脅,他才剛出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
“所以你就讓我失去阿孃!”
周令儀眼眸赤紅,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眼前的老嫗,恨不得上去掐死她。
多麼可笑啊。
“砰!”
“砰砰!”
忽然,耳邊傳來砰砰的撞地聲。
春娘抬起一張佈滿血汙的臉,哀求地看著她,不停地討饒。
“求您放過奴婢全家,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啊!”
“求求您……”
周令儀不說話,她就一直磕下去。
即便額頭撞的血肉模糊,身子搖搖欲墜,也咬牙強撐著,不肯放棄。
終於——
“本郡主可以放過你的家人。”
周令儀鬆口了。
春娘心頭狂喜,又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響頭,只是還沒等她高興完,周令儀就說。
“我不會放過任何謀害我孃的人,跟我回國公府作證吧。”
春娘臉上笑容僵住。
半晌後。
她面露苦澀。
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翌日,周令儀帶著春娘回到了京城。
她沒有直接將人帶回去,而是安頓在名下的一個宅子裡,軟禁起來。
“玄月,你留下來保護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