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授業

東方卓將李臭二人帶入山中，邊走邊介紹道：“凡火藥以硝石、硫磺為主，草木灰為輔。其中硝乃至陰之物，而硫的陽性則是最強。這一陰一陽兩樣物事在沒有一點兒縫隙的地方相遇,就會爆炸開來。無論是人還是物，都將魂飛魄散、化為齏粉。”

“這兩樣物事中，又因硝石縱向爆炸的威力比較大，而硫黃橫向橫向爆炸的威力比較大，所以用於爆炸的火藥成分是硝七硫三。其他用於輔助的炭粉，可以用青楊、枯杉、樺樹根、箬竹葉、蜀葵、毛竹根、茄稈之類的東西，燒製成炭。這裡又以箬竹葉燒製而成的炭末最為性烈。”

“哦，看不出來一包火藥，還有這麼多的講究呢。”李臭道。

“這才哪到哪啊，這裡面的道道兒可是多著哪！”東方卓笑道：“再說與人對陣之時吧，所用的火藥又細分了許多種。”

“譬如說……”

“譬如說兩軍對陣之時所採用的火攻吧。就單是這一樣，又分為有毒火、神火、法火、爛火、噴火等名目。毒火主要以白砒、硇砂為主，再加上金汁、銀鏽、人糞等混和配製；神火主要以硃砂、雄黃、雌黃為主；爛火要加上硼砂、瓷屑、豬牙皂莢、花椒等物；飛火要加上硃砂、雄黃、輕粉、草烏、巴豆；而劫營火則要用到桐油和松香。”

“我的親孃也……聽君一席話,可真是讓我……開了眼了。”李臭嘖嘖嘆道。

“你別急，聽我接著往下說。剛剛只不過是大概的讓你清楚一下火藥的分類以及配製時所需的物品。下面我再告訴你這些配製品的製作方法。”

東方卓將他們二人引至山腳下，道：“硝石跟鹽一樣，都是在地底下生成、隨著水氣而蒸出於地面。近水而土薄的地方形成鹽，靠山而土厚的地方形成硝。又因為它入水即消溶,所以剛開始叫做消，久而久之則更名為‘硝’。”

“在咱們最北邊兒的那些地方所居住的人，每到天兒轉涼之際，早上起來時都還能從地上清掃出些許的粗硝呢。”

“粗硝？淺灰白色的那種？”

“不錯！”東方卓道：“你見過？”

“嘖嘖嘖，老前輩，我們相識的太晚了。前些日子,我還去了趟冰瀑峰呢。早知道我就把地上的那些灰土帶回來一些了。”李臭道。

“哈哈，不只是那邊，咱們這兒也有啊。你看這山腳下、還有這山的縫隙間，都能尋得到的。就連咱們這兒土屋中的壁上還有牆縫裡有時也會有硝冒出來的。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用不著拿它當個寶。”東方卓笑道。

“而它的煉製方法也很容易。把得到的粗硝放進水缸裡浸上一夜，而後先將其中的浮渣從缸裡面撈出來放進鍋中，加水煎煮，直到硝完全溶於水中後，再將其倒入容器，過得一晚後便會結成硝。”

“這其中浮在上面的叫做芒硝，芒長的叫馬牙硝。而沉在下面的雜質此較多的為朴硝。如果想要除去雜質將它繼續精煉的話，還需要加水再煮。待得再次溶於水中後，仍是將其倒入盆中，再經過一晚便能到白雪狀的硝，這便是盆硝。”

“用硝製造火藥，少量的可以放在瓦片上焙乾，如果量比較多的就要放在土釜中來焙。待將裡面的潮氣焙乾後，立即將其取出研成粉末。切記一點：萬萬不可將它放在石臼裡用鐵碾來研磨。如鐵石相激產生火花，則帶來的災禍實不可測。”東方卓道。

“嗯嗯，老前輩放心，這點兒我還是知道的。”李臭道。

“在配製火藥時，硝石和硫黃的用量一定要按照所需火藥的威力來進行增減。將它們拌勻以後，最後才加入木炭。另外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硝在焙乾之後，當時如若不用，過一陣子它的潮氣還會復返。這點你以後在用的時候可得多加註意。要麼時常焙制，要麼就臨用前再焙。”

“嗯，我記下了！”

“你記下了？我囉裡囉嗦的說了這麼多，你都記下了？”東方卓笑道。

“嘿嘿，我的長相雖然不是多麼的出眾，但我的記性還是不成問題的。”李臭很自豪的拍了拍旁邊的葉雨道：“再說了，我媳婦兒有個拿手的絕活，她可以施法將別人說得每一句話、嘆的每一口氣、甚至每一個細小的神情、動作都能完完整整的記下並演示出來。”

“玄兵門弟子果然名不虛傳！”東方卓讚道。

“老前輩過獎了。”葉雨微微躬身一笑。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東方卓從懷裡取出一口布袋道：“來，先將這兒的粗硝收一些，等回頭我再給你演練一番煉製的方法，你差不多以後就能獨自配製了。”

待李臭收起布袋後，東方卓又到：“接下咱們再說說硫黃！”

“硫黃乃是冶煉石礦之時所得到的水狀物，晾涼後而結成的物事。煅燒硫黃的原料，有的是來自白石，而有的是煅燒的礬石。”

“凡燒取硫黃時，你得先燒製一個盂缽，使其當中隆起、邊緣翻卷。然後用碳餅包裹礦石並將它堆壘起來，外面再用泥土來建造熔爐。將燒硫用的石料和煤炭餅都放置其中，爐子上亦用燒硫的舊渣掩蓋。爐頂正中要隆起，並要鑽出一個圓孔。待其燃燒到一定的火候時，在那爐孔中便會有金色的火光射出。”

“此時將事先燒製好的盂缽覆蓋在爐孔上，硫黃燃著時所散出的熱氣會沿著爐孔上升，但它會被盂缽擋住而不能繼續往上走，於是便化成汁水，沿著盂缽的內壁流入翻卷的邊緣，再透過預留的小孔和通道流進容器內，最後凝結變成硫黃。”

“呵呵，聽起來還挺複雜啊。”李臭微感頭大。

“哈。你若想要得到精純度高的火藥，那它的原料當然也一樣容不得半點馬虎。”

“嘿嘿，道理我都懂，可就是稍嫌麻煩！”

“先忍著。等你熟悉了一切就變得簡單了。”

東方卓接著往下說道：“還有一種法子就是用含煤的石礦來燒取皂礬。當其黃色的熱氣上升時，也可以用這種方法收取硫黃。但是得硫黃一斤，皂礬的收成就要減掉三十多斤，因為皂釩的精華都已經轉化為了硫黃。”

“至於配製火藥最後所需的炭灰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你要配製精純度高的火藥，直接就用箬竹葉燒製而成的炭灰加以輔助就可以了。”

“呼~”李臭長處一口氣道：“火藥的部分總算是說完了。累死了！”

“呵呵，我這傳道受業解惑的老人家都沒說累，你只不過用耳朵來聽而已，就能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