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發炮彈在夜空中畫出另一道死亡弧線,這一次,它精準地砸在了炮樓的中部!
“轟隆隆——!”
這一次的爆炸聲更加恐怖,彷彿有一頭遠古巨獸在炮樓內部甦醒,並用它無匹的力量將這堅固的“永固工事”從中間硬生生撕開!
鋼筋混凝土的牆體瞬間崩裂、坍塌。
火焰與濃煙從巨大的豁口中噴湧而出,將炮樓內部徹底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
殘存的機槍聲戛然而止,淒厲的慘嚎也被瞬間吞噬。
李雲龍在望遠鏡裡看得清清楚楚,他激動得渾身顫抖,那張飽經風霜的黑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猛地放下望遠鏡,聲音因極度的興奮而嘶啞變形,對著身後的突擊隊爆喝一聲:“他孃的!突擊隊,給老子衝!一個活口都別留!”
“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壓抑了許久的戰士們如同猛虎下山,端著刺刀,朝著那座已經變成一堆冒煙廢墟的炮樓衝了過去。
戰鬥結束得很快,或者說,根本沒有發生像樣的戰鬥。
當突擊隊衝進廢墟時,迎接他們的只有殘缺不全的屍體和瀰漫在空氣中那股濃烈的焦糊味。
整個炮樓,連同裡面的三十多個鬼子和偽軍,被兩發“沒良心炮”送上了西天,無一倖免。
戰士們歡呼雀躍,圍著李雲龍,像看神仙一樣看著他。
而李雲龍的目光,卻越過眾人,投向了那個正蹲在廢墟里,不顧髒汙,仔細翻檢著什麼的年輕人。
林默沒有參與歡呼,這場短暫的勝利遠不及一塊燒焦的鋼盔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他戴著手套,像個嚴謹的考古學家,小心翼翼地從一具鬼子軍官的屍體旁,扒拉出一本被燒得只剩下小半的硬殼本子,還有一份被壓在混凝土塊下,邊緣焦黑的工事圖紙。
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看著那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日文和數字符號,直覺告訴他,這東西的價值,或許遠超繳獲幾百條三八大蓋。
……
平安縣城,日軍憲兵隊本部。
平田一郎的辦公室裡,氣氛凝重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他死死盯著桌上那幾塊從楊村炮樓廢墟里帶回來的、扭曲變形的鋼筋和混凝土碎塊,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劇烈抽搐。
一名日軍驗屍官正躬著身子,用顫抖的聲音彙報:“報告隊長閣下……根據現場勘驗,所有死者……所有死者均死於巨大的衝擊波和超高溫灼燒,並非傳統炮彈破片所致。
這……這更像是一種威力巨大的、我們從未見過的爆炸物造成的。”
“八嘎呀路!”平田一郎猛地一拍桌子,將桌上的茶杯震得跳了起來。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秘密武器!土八路的部隊裡,一定隱藏著某種我們未知的秘密武器,或者……一個能製造這種武器的人!”平田一郎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貪婪。
“立刻給我增派特高課的精銳!滲透進趙家峪周邊所有的村鎮,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秘密給我挖出來!懸賞!重金懸賞!任何提供線索的人,賞大洋一百塊!”
與此同時,獨立團的電話線,也快被打爆了。
“喂?李雲龍!你個狗日的,聽說你小子又發洋財了?把鬼子的炮樓給端了?”電話那頭,傳來丁偉那標誌性的大嗓門,語氣裡酸溜溜的,滿是羨慕嫉妒恨。
李雲龍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根菸,得意洋洋地吹著牛皮:“什麼洋財?老丁,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獨立團打仗,靠的是什麼?靠的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亮劍精神!是戰士們用集束手榴彈,硬生生把那烏龜殼給炸開的!”
“我呸!你少給老子來這套!”丁偉根本不信,“你那點家底我還不知道?就你那些個邊區造,能炸開鬼子的加強炮樓?李雲龍,你他孃的忒不地道!有好事兒自己偷著樂,忘了咱老戰友了是吧?”
剛掛了丁偉的電話,孔捷的電話又追了過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差不多,都是拐彎抹角地想打探“秘密武器”的虛實。
李雲龍被這倆老夥計一頓“酸話”攻擊,心裡那叫一個舒坦,嘴上卻守得比誰都嚴,把丁偉和孔捷氣得在電話那頭直罵娘。
最讓他提心吊膽的,還是旅長的電話。
“李雲龍!你小子長能耐了啊!”旅長一開口,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訓斥,“誰讓你擅自行動的?組織紀律性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旅長?!”
李雲龍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站得筆直,嬉皮笑臉地解釋:“旅長,您消消氣,我這不是……看那炮樓太礙眼,就順手……”
“順手?!”旅長在那頭咆哮,“你小子下次是不是還要順手把平安縣城給老子端了?!”
罵了足足五分鐘,旅長的語氣才緩和下來,話鋒一轉:“不過嘛……這次打得還算不錯,值得表揚!聽說……你小子又搞到了什麼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