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了，但山谷裡的血腥味，卻濃得化不開。
當李雲龍、趙剛跟林默帶著人趕到現場時，看到眼前的景象，幾人都沉默了。
一營的戰士們，正默默地將戰友的屍體，一具一具地抬出來，並排擺在地上。
二十三具屍體！
整整二十三個鮮活的生命，在一個小時前，他們還能說會笑，為排裡領到新槍而興奮不已。
現在，他們卻成了冰冷的屍體。
有的被子彈打得面目全非，有的被手雷炸得肢體殘缺……
李雲龍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走到一具屍體旁，蹲了下來。
那是警衛排的一個小戰士，叫劉根，才十七歲，參軍剛半年，是團裡有名的機靈鬼。
此刻，他胸口一個巨大的血洞，眼睛還圓睜著，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李雲龍伸出手，想為他合上眼睛，可那手，卻抖得厲害，怎麼也合不上。
“狗日的……”
李雲龍猛地站起來，一拳狠狠地砸在旁邊的岩石上，鮮血順著指縫就流了出來。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在山谷裡來回踱步，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他孃的！他孃的！二十三個！二十三個弟兄啊！”
“老子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在家門口，讓人摸上來，還讓人幹掉了我二十三個兵！”
“張大彪！段鵬！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啊？！”
他的咆哮聲，在山谷間迴盪，充滿了無盡的憤怒、自責和心痛。
張大彪和段鵬低著頭，一言不發，臉上滿是悲痛和愧疚。
趙剛走到李雲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沙啞地說道：“老李，別罵了。戰士們……都盡力了。”
他也心痛如絞。
這二十三個戰士，他都認識，有的他還親自給他們上過課。
“盡力了？”李雲龍轉過頭，雙眼通紅地瞪著趙剛，“盡力了就能死二十三個人？我們有新槍，有地形優勢，我們是預設伏擊！結果呢？讓十來個小鬼子，幹掉了我們二十三個！這叫什麼？這叫他孃的恥辱！”
這是獨立團自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
以前跟鬼子打，缺槍少彈，裝備落後，傷亡大，大家認。
可這次，他們明明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林默默默地走到鬼子的屍體旁，開始檢查他們的裝備和屍體。
他沒有理會李雲龍的咆哮，他的內心，同樣被巨大的悲痛和自責所佔據。
是他，把敵人引來的。
是他，給了戰士們先進的武器，卻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適應和訓練。
“李團長，你先別發火。”林默站起身，手裡拿著一把從鬼子屍體上繳獲的、帶消音器的手槍，和一枚造型奇特的震撼彈。
“你看這些東西。”林默把東西遞給李雲龍，“消音器、震撼彈、喉震式對講機、特製鋼絲鋸……這不是普通的鬼子兵，這是特種部隊，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們的單兵素養、戰術配合、武器裝備，都遠遠超過我們。我們能用二十三個人的代價，全殲他們十五個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已經贏了。”
“贏了？”李雲龍一把搶過那把手槍，狠狠地摔在地上，“老子不要這種狗屁的勝利！老子要我的兵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