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往後餘生

何嘗不是一場快活似神仙的日子？

“各位，上回書說道，這上古姑蘇家有位仙人，隨隊出征。卻於一日征伐途中遇著奇事，遇當地人來報，說墮沛山有蛟龍出沒，惡貫滿盈，肆意掠殺當地百姓。仙人震怒，領命前去圍剿。卻不料那蛟龍似有先見之明，不光從不與仙人正面較量，還偷偷迂迴，襲殺軍隊而去。仙人後來，你猜怎麼著？”

那位說書人，此時自是搖頭晃腦，說道興處更是唾液橫飛，又在此處賣起關子，閉口不言，於是臺下眾人便咕咕起鬨，一位坐在最遠處的漢子，扯著嗓子叫道：“老秦頭你又胡說，那蛟龍還能生出神智不成？要是這般，哪還有我等英明人物出現？老秦頭，你速速往下說！”

那說書人老秦頭，鬍子一瞪，便叉著腰，朝那位好漢啐道：“胡大腦袋，又是你這丫，又在這白蹭茶水，聽老朽說書，上月你可是一場不落的聽來，這次老朽可得收你三文錢……”

聽到這話，那漢子猛然一縮頭，鑽到桌子底下去了，周圍頓時鬨堂大笑。

一時間，老茶樓內外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這時尉遲均見那位老秦頭朝二人望來，估計是瞧出了二位的生面孔，企圖索要些聽書賞錢。

他索性站起來，從袖中摸出一文銅錢，輕輕遞到一位捧著銅鑼接錢的少年手裡，在老人的點頭致謝之後，才帶著吳岑走出茶樓。

“尉遲大哥，你說剛才那老人說的，世間難道真有蛟龍嗎？”

聽到吳岑言語，尉遲均回頭一笑，拉住她到了旁邊一處攤販前一人買了一隻糖葫蘆，這才幽幽說道：“嗨，信這些作甚，那些說書人的言語，也就圖個樂！世間多半是沒有龍的！”

吳岑一笑，尉遲均便一手牽了吳岑，一手拿了她手裡剩下的那些討喜物件，繼續朝下逛去。

加上他背後揹著的三尺靈匣，這幅模樣背影，從遠處瞧去，活脫脫就是一個揹著孩子、帶著家眷的成家男人。

吳岑這會兒同樣捏著一根還未來得及吃的糖葫蘆，心裡倒是沒了先前的羞澀，昨日來的惶恐也不見了蹤影，此時一手被尉遲均緊張的捏著，倒是生出了一股踏實的奇怪感覺。

如此快到中午，二人便覺得有些乏了，找了一處僻靜的陰涼處歇息，瞧著不遠處熱鬧的人群。

吳岑這時才有空吃到那顆一直心心念唸的通紅小果，酸甜可口，讓她一邊吃，一邊笑成了月牙。

尉遲均緊了緊靈匣外的布條，蹲在地上，索性回憶起早上漁老教授的一式劍招，只是平平凡凡的一段突刺，反覆被他臨摹著。

既然不會，還不如照葫蘆畫瓢。

吳岑嘴裡咬著小果，模糊不清的嘟囔起：“尉遲大哥，咱們難道真要離開赤金城不成？”

尉遲均手上動作一滯，站起身用腳抹淨那些線條，拿著那截枝條，在空中比作劍樣，往外刺了刺，“哎，我也不知道，我本身就有事情，如今越加不知所措了！”

吳岑聽了，眼神一片黯淡，“是我害了你！”

尉遲均聽了，連連搖頭，低聲道：“那倒談不上，我本身與朝廷，就有一筆賬要算的！”

“哦！”

吳岑輕聲啐道，眼睛望向被尉遲均放在她懷裡大大小小的討喜物件，越看越喜，剛剛升起的一絲難受又不見了，她問道：“這些東西買下來，肯定用了許多銀子吧？”

尉遲均笑著搖搖頭，“你呀，就別放心上了！沒多少錢的！五顆銅錢！”

吳岑再次揚揚了頭，哦了一聲，看樣子並未明白。

尉遲均平靜的望了望她，知曉吳岑自幼就在逍遙宮長大，勢必在吳重樓的照顧下，不會有生活之憂，可能都不會清楚這一顆銅錢和一兩銀子的區別。

也是，不是窮苦家的孩子，怎能像尉遲均一般，有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的窘境？

尉遲均嘆氣道：“打鐵還需自身硬！我的劍成了，這往後餘生心便定了！”

吳岑望著他：“師傅總說，人心便是劍心，人心堅定，劍心才能不古！尉遲大哥，你也可以的吧？”

尉遲均差點跌倒在地，吳重樓那樣的大劍仙，他如何能比？

不過他心裡想歸想，驀然手裡比作劍指，想象著吳重樓御劍從天而降的那一刻，劍指朝前一遞。

我有一蟲，可開天門。

我有一劍，可蕩妖魔。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