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腳步沉重地登上了講臺，面對著這間大會議廳裡上千號人頭，林遠不知如何開口。
本科階段他沒有機會鍛鍊自己的演講能力，甚至此前他也沒有意識到演講也是一種能力。因為剛剛顧軒下去的時候，臺下報以了不少的掌聲。
像他這樣的平凡雙非二本渣渣，真沒幾個有能力駕馭這種場合的。
這一刻，林遠的腦子裡浮現出他本以為已經離他遠去的卑微感。那種總覺得自己不如人的卑微感。
‘我怎麼學得會呢？’
‘我怎麼考得上呢？’
甚至，‘那樣的姑娘怎麼會看得上我呢？’
曾經他無數次這樣懷疑過自己。
但在有了系統後，他終於醒悟，‘我並不比他們差。哪怕沒有系統，我也並不比這些人差。’
人首先要跨過自己這一關，不是靠著阿q式的盲目自信，而是透過做成一些事情，真正地讓自己發自內心的相信。
‘我的系統沒賦予我點選就送的能力。如果不是我自己想盡辦法，就算它算力再強大又有何用。’
‘所以，我，林遠，是和系統互相成就。我本和你們一樣，但我現在靠著系統就可以凌駕於你們這些凡人之上。’
他想起夏葉的臉。
‘夏葉肯定不會喜歡曾經的我吧。’
‘首先不是物質問題，而是自信。因為自信是一個男人最大的魅力。’
‘一句話：人死diao朝天！’
林遠悄悄深呼吸一口，然後湊近話筒，“老師們，同學們，大家好。我，叫林遠。”
“我是糖城工學院計算機系畢業的，畢業後我幹了小半年curd，後來實在看不到希望。我只好選擇考研。
為了能有錢租房，有錢吃飯，我不得不一邊準備考研，一邊送外賣。
送外賣的日子很苦。我大學四年看過的日出都沒有送外賣一個月見得多。我見過紫金市從凌晨到早上六點每一個時刻的模樣。
半年多的日子裡，我腦子累了就出去送外賣，身體累了就回來看書。漸漸地我發現原來那些書其實並不晦澀，大體力消耗也並不會影響看書的效率。相反，身體的疲憊鞭策我更加努力地讀書。
本該大學四年讀的書，我用半年送外賣的空擋就讀完了。”
“我見識過各種無理取鬧的顧客，還有奇怪鄙夷的目光，以及吸血鬼一般的站長。但所幸，這個世界還是陽光更多一些。
這些遭遇讓我去思考，世界為什麼是這樣的。思考的過程讓我學會更加理性。
而理性，是一名理工科人士必備的技能。就像玄幻小說中修仙者的靈根一樣。
沒錯，這半年的時間，我重塑了我的靈根。”
“經歷過所有這些種種之後，我終於來到了這裡。”
林遠在臺上的演講情緒飽滿又帶有些中二，充斥著他的回憶和深情。但是，卻並未引起臺下學生太大的凡響。
以至於張教授數次回頭看向身後，“哎，現在的學生怎麼對這些內容都不感興趣了。”
“不是我們的時代啦。”李院長安慰了他。
看著林遠的顧軒，臉上露出一絲淡淡輕蔑的笑，‘一個從垃圾學校出來的sx屌絲而已。什麼年代了，還在這苦難式演講。’
目前為止林遠的這種演講風格確實不討喜，因為在場很少有人有他的這種經歷。
更多的人對他的印象是：哦，原來臺上那個傢伙是個外賣員。
甚至還有人在偷偷開玩笑，“我們學校這麼好考了嗎？外賣員都能進？”
林遠則很平靜地看著臺下的波瀾不驚，因為人類的悲喜本就不相通。
如果把考試能力用一個公式來描述，考試能力=個人能力*k+環境因素*j+運氣因素*i。
代表個人能力系數的k如果足夠大，則可以極大的弱化另外兩個因素的影響。這種人屬於天賦異稟，一劍凌雲破九霄那種。
可惜林遠不是這種人，這個世界上99.99%的人不是這類人。
既然如此，那很多人不過就是把不是自己本事的那部分因素強行腦補成了自己的個人能力。當懵懂的少年因為物質的貧乏蒙上自卑的陰霾之時起，他就已經在起跑線上落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