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歷朝帝王與近代的第一次見面

李世民神色無比凝重：“魏徵曾言，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

“這思想與人才，便是國家長流不息的泉源。自錮泉源，無異於自絕生路！後世子孫，當以此為至戒！”

朱元璋看著那西方“奇巧淫技”的發展畫面，再對比天幕批判的明朝景象，臉色變幻不定。

他建立大明，本意是打造一個萬世不易的堅固王朝，從未想過自己的某些政策，竟可能在數百年後導致國家落後捱打？

這個念頭，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和難以言喻的恐慌。

天幕畫面，轉向明末清初。

【然而，思想的禁錮終究無法永遠壓制人性的覺醒，與對真理的渴望。】

【明末，以李贄為代表的“異端”思想家，大膽批判程朱理學，提倡個性解放，其著作《焚書》、《藏書》雖遭禁燬，卻如暗夜中的火炬，照亮了一角天空。】

【明亡清興，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等大儒痛定思痛，深刻批判君主專制與思想禁錮。】

【黃宗羲提出“天下為主，君為客”，顧炎武倡導“經世致用”，王夫之主張“理在氣中”……以上種種思想的火花，在清廷更為嚴酷的文字獄高壓下，仍如地火般潛行不息。】

畫面中，李贄傲然不屈，最終自刎於獄中；

顧炎武奔走天下，于田間地頭與老農交談，振聾發聵地提出：“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

即後世廣為流傳的那句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將國家的責任從君王士大夫，首次擴充套件到每一個普通人身上！

黃宗羲於燭光下奮筆疾書，提出“天下為主，君為客”的驚世之論，認為君主應為天下百姓服務，而非反之。主張學校議政、宰相理政，以限制君權！

這些大儒的身影，與之前那些噤若寒蟬的文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歷其七州，登其四嶽，著書救世……”

李世民看得心馳神往，激動不已，“此方是真儒！非皓首窮經之腐儒，乃經世致用之棟樑！若朕朝中能有如此臣子，何愁天下不治？！”

“他這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氣魄何其壯哉！當為萬世圭臬！”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思想是殺不死的！壓迫越甚，反抗愈烈！這些才是真正計程車林精華，國家希望！”

他深切感到，這種腳踏實地的學問，才是國家需要的。

“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

嬴政猛地站起身，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氣，這句話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直刺他作為帝王的根本。

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但天幕中那嚴密的邏輯和血淚的控訴，竟讓他一時無法駁斥。

他死死盯著黃宗羲的身影，彷彿要將其烙印在靈魂裡，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朕以法為教，以吏為師，欲定萬世之基。然觀此後世，思想如野草，焚之不盡，堵不如疏……古人誠不我欺。”

這位千古一帝，首次感受到了來自思想層面的，足以動搖根基的挑戰。

“天下為主，君為客……”

趙匡胤則是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他反覆咀嚼著這六個字，臉色蒼白。他“杯酒釋兵權”，強化中央，一切舉措都是為了鞏固趙宋官家的天下。

而黃宗羲之言，無異於從根本上否定了他所做一切的合法性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