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尾聲
什麼叫沒事?被這東西揍了沒事?肖鎮夏一定還在隱瞞著什麼,他的傷怎麼來的?不可能是摔的,明顯是跟人打架造成的。跟誰打的?難道這裡還有一個人?
我正要把這事挑明瞭,讓肖鎮夏把一切說個清楚。就聽見“宋天鳴”帶著哭腔求道:“老馬,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我看過去,“宋天鳴”沒有聳肩膀的那條胳膊顫抖的伸向我們,手指張得直直的,似乎想讓我們拉他一把。他臉上的表情分成了兩半,一半嘴角耷拉著,帶著恐懼與痛苦望著我們;另一半則依然冷漠的觀察著我們。
“怎麼回事?他到底是不是宋天鳴?”我著急的問肖鎮夏,“如果不是,咱們直接找正主去吧。”
肖鎮夏皺著眉,盯著前面說:“他既是也不是!”
“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後腦一陣疼痛,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在我意識逐漸模糊的最後一刻,我聽見趙鑫喊了一句:“我X!你個孫子。”肖鎮夏驚訝的說:“你怎麼還不放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逐漸有了意識,感覺自己好像躺在大海里,隨著波浪浮浮沉沉。我努力的睜開眼,模糊的看到肖鎮夏把趙鑫拖到樓梯口推了下去。之後,肖鎮夏走向我。
“你,做什麼?”我虛弱的問道。
肖鎮夏輕聲的安撫著我道:“你想睡一會兒,等醒了一切就都會好的。”
他低頭盯著我的眼睛,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肖鎮夏的眼鏡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沒了,我發現他的眼睛還是很大,並且更加的清澈、透明。
我的意識再次漸漸模糊,雙眼緩緩地閉上。朦朧中,我感覺自己被人在地上拖著走,緊接著,就感覺天旋地轉,全身都傳來了疼痛。我想睜眼,但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睜開。這麼轉著轉著,我終於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四周一片純白色的醫院病房裡,明媚的陽光透過乾淨的玻璃窗照的我全身暖暖的。趙鑫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坐在我邊上的病床上吃東西。
“醒了?”看到我坐起來,趙鑫對我笑了笑,按響了手邊呼叫護士的按鈕,說:“醒了我就叫警察過來了,他們要了解一下情況就走。不然天天門外看著咱們煩死了。”
我疑惑道:“警察?什麼警察?鳴兒呢?肖總呢?我睡了幾天?誰攻擊的咱們?”
“你是藍貓淘氣三千問麼?哪這麼多問題。你昏迷了三天。鳴兒在ICU,肖總失蹤了。一會兒警察來了一問你,就全知道了。至於那個敲咱們腦袋的人,我沒看見長什麼樣。”說完,趙鑫繼續在病床上吃起來。
三天?我昏了這麼久?宋天鳴怎麼在ICU?肖鎮夏去哪兒了?難道還在“第六層”?那個襲擊我們的人又是誰?他怎麼會在“第六層”?我正在腦子裡過電影似的回憶著之前的一切,兩個警察和我們學校的一個老師就進了屋。
在經歷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談話後,我瞭解了這三天發生的事。
我們三個人是在第二天的上午,被打掃衛生的大爺發現的。那時,我們身上都掛了彩,橫七豎八的躺在五層的樓梯口。
保潔大爺趕緊報了警。警察和救護車以及學校的領導們都趕來了老宿舍樓,先把我們三個送進了醫院。
趙鑫是最先醒的,警察問他發生了什麼,他原原本本的把事一說,結果沒人信。這之後,人再問他,他就開始胡編亂造,說什麼宿舍進來了個變態要劫財又劫色,我們四個拼命反抗,最後三傷一失蹤。他這麼一說,警察更不信了,要他說實情,好對找到失蹤的肖鎮夏提供重要的幫助。趙鑫一聽就不高興了,於是三言兩語,就跟警察嗆嗆起來。要不是他家裡有關係,差點給他按個妨礙公務送進去一個月。
宋天鳴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好幾次生命垂危的險象,被送進了ICU。所以警方和校方都指望我能儘快醒來,好把一切解釋個清楚。
我向警察和學校派來的老師講了三遍我們那晚經歷過的事,可最後他們還是帶著不信任和滿臉的怒氣走了。
又過了半個月,我跟趙鑫出院了。宋天鳴也有所好轉,被移到了普通病房,我們看過他幾次,不過他每次都是呆呆地望著窗外,一句話也不說。在我們最後一次去探病的時候,他已經被轉到了精神科。
學校也在這段時間發生了改變,也許警方跟學校方面聯絡到了老舍管,反正老宿舍樓是被徹底的封閉了,之前新上任的校長也變成了副校長。我估計關於老宿舍樓的住宿問題是再也沒有人敢提了。
關於肖鎮夏的失蹤,最後也不了了之。肖鎮夏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也許應該說,肖鎮夏被永遠的留在了“第六層”。
大學論文答辯之後,我跟趙鑫去了一趟肖鎮夏的老家,想探望一下他的父母。到了他住的地方一打聽,才知道原來肖鎮夏的父母早在他小時候就雙雙去世了,只留下他和哥哥相依為命,靠著周圍鄰里的照顧過日子。不過,在肖鎮夏5歲那年,他跟他哥被分別寄養給了父母的親戚。
跟趙鑫回到旅店,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肖鎮夏要留下他父母的地址,而不是養父母的地址呢?他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是被領養的,還是想隱瞞什麼?可是能隱瞞什麼呢?如果是警察調查的話,很快就能找到他養父母的地址了。他的哥哥現在又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兩個人要被分開寄養?反正我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了。
晚上要睡覺的時候,趙鑫一撩被子,就被嚇得喊了起來。我還真不知道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能被什麼東西嚇成這樣。湊近了一看,我也渾身冒涼氣。
只見在趙鑫的床正中,擺著一本有詭異血滴痕跡的牛皮紙筆記本。
“我X!這東西怎麼他媽的在這?快給我扔了去。”趙鑫嫌棄的喊著。
我看著筆記本,心中也充滿了疑問。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應該跟肖鎮夏一起留在了“第六層”嗎?難道肖鎮夏逃出來了?那他為什麼不來見我們?為什麼又要把筆記本給我們?
我試圖留下筆記本,這樣或許能救回肖鎮夏。但是在趙鑫強烈的反對下,我最後還是把筆記本扔出了窗外。也因為這樣,我們大吵了一架,我甚至當時激動的說出了“貪生怕死”“不是爺們兒”這樣侮辱他的詞語。導致趙鑫當晚就離開了旅館。
之後的兩年,我們倆也就再沒聯絡過。直到他那肥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公司裡,我們的關係才破冰好轉。不過那一晚以及那個筆記本,仍然是我們之間禁忌的話題。
一陣電話鈴的響聲,把我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接起電話,是天天忙著給我介紹物件的老姑。這次她又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專案。沒辦法,從小老姑就最疼我了,所以不能不給面子。雖然之前老姑介紹的物件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不過這次,我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我看向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再次思緒萬千。我想到了老舍管說過的研究員,那些人會不會就是康星的人?如果是,會不會就是因為大學時的那次事件,李響才來到的我們公司?可為什麼要過兩年康星才派人來我的公司?難道他們是最近才找到我的?怎麼可能!康星給我的感覺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最關鍵的,康星保護我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從我得到筆記本之後,又不管我了?
想到這些我就頭大、渾身不舒服。就好像身後有個特癢的地方,想撓又夠不著。
走一步看一步吧。
晾好衣服,我拿起手機:“喂,趙三斤。出來,我請你吃晚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