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起

清早醒來，伸個懶腰，一身說不出的輕靈快意，陳竹驚訝發現肩膀上的傷似好了大半,起身舒展身軀，骨頭關節處發出噼啪聲響，彷彿這勁道在軀體下沉積已久，閉上雙目，念想所致，便可縱觀經脈竅穴中的靈氣，這些變化令人心生竊喜。

抬腳跳將破院中，拆開腿，左右開弓，上跳下串，落魄兒郎喜不自禁地細品著自身變化，不知覺間折騰了小半時辰。

一滴晨露順著泥瓦落在頭頂，陳竹腦海裡剎那間如有古銅鐘響,驚醒舊夢。

呆板少年深呼一口氣，坐回門檻下，不過修道一途的起步罷了，前方路途何等艱辛猶未可知，我卻在此沾沾自喜,豈不覺羞恥。

有些事還沒能做成，絕不可有半點懈怠。想至此處，他深黑的雙眸中閃出徹心冷光。

一身灰布麻衣的老人站在藥鋪裡搖頭哀嘆：“路途遙遠，孺子難教！”

關上院門，一身灰衣的瘦影跟著羊腸小道迅步往醫鋪走去。

天空陰雲遮光，映襯著毫無生氣的墨青石劍,少年在路口右拐過去，心中忽然生出厭煩之感，皺起眉目，下意識抬眼看向石劍方向，卻並未發現有何處不妥。

他收回視線，眼牟中游過一絲寒意，微微搖了搖頭，剛走下去兩步，猛的低下身子摸起石子轉身沉力砸向石劍。

“嘭嘭”兩聲震鐵之音，一柄三尺血劍憑空出現橫擋住了石子，劍柄處光暈轉動，一個滿身是血的妙曼女子身形緩緩顯現。

手心暗釦住兩顆石子，陳竹望向顯身女子，不由得呼吸為之一滯，女子雙眼渾黑不見眼白，左側肩膀下被扯拉出一道長口，冒著黑血，隱約可見肉裡白骨，淒涼可怖。

他苦笑一聲，心中惆悵，恐怕此時想走已是晚了，我果真是攤不上好事。

容不得多想片刻，眼前女子手腕一轉，將血劍擲了過來，陳竹早已有所準備，彎膝壓身閃避，雙腿發力騰起，握拳打向女子，她見拳頭將至，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左手掐指成決，血劍寒芒輕閃，發出嗡鳴聲，扭頭飛掠。

少年聽見劍音，行動並未慌亂，收回拳勢，捏住手心石子轉手發力丟出，陰沉的空氣中閃出亮眼火花，飛劍碰撞到石子微微一滯，他乘機跨出半步，手掌握拳，力道用的極沉，砸向女子。

滿身是血的女子抬手招架，沉悶一聲，拳頭如砸堅牆，女子身腰只輕微晃動幾下，並未受到任何損傷，陳竹指骨吃痛，迅速蹬腳後撤。

他心中駭然，女子看似弱不禁風，身骨卻如此堅硬，是以故意示弱，引誘自己去近身。

身後傳來破空之音，女子已重新掐指驅劍斬了過來，速度極快，少年再難躲避。

一陣清風吹拂，血劍在距陳竹後背要害一寸處突然凝滯落地，滿身是血的女子表情戲虐，張開嘴巴卻還未發出任何聲音便暈倒過去。

他回過神來，沉吟思索幾刻後，便背起地上女子，朝著鄉塾方向行了一禮，往醫鋪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