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慈不掌兵，末位淘汰

崑崙山一戰，玄清道人橫空出世，一己之力鎮壓闡教金仙，硬撼聖人威壓，最終引得通天教主親臨護短。

這個訊息，像一場風暴，在短短半日之內，就傳遍了整個金鰲島。

碧遊宮內，此刻燈火通明，仙樂陣陣。

數千截教弟子齊聚一堂，歡聲笑語，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到了極點。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一個虎頭人身的大漢，將杯中仙釀一飲而盡，滿臉紅光。

“你們是沒看到，太乙真人那張臉，都綠了！被四師叔一巴掌拍飛了九龍神火罩，那法寶上的龍都給拍碎了！”

“何止是太乙真人！廣成子那老小子，被四師叔一耳光抽飛，牙都掉了好幾顆！屁都不敢放一個就跑了！”

“哈哈哈！就該這樣！讓他們闡教那幫傢伙再囂張！再敢說我們是披毛戴角之輩！”

弟子們七嘴八舌，眉飛色舞地複述著崑崙山道上的那一幕幕。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自豪和揚眉吐氣。

他們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投向大殿的最上首。

那裡，通天教主高坐雲床，正與一位青袍道人對飲。

通天教主一改往日的威嚴，笑聲不絕於耳，顯然心情極佳。

而他身旁的青袍道人，正是這場盛宴的絕對主角——玄清，葉玄。

與周圍的熱鬧相比，葉玄顯得很安靜。

他只是偶爾舉杯，與通天教主示意，目光則平靜地掃過下方狂歡的眾弟子。

他在看。

看這些人的反應。

大部分弟子，眼中是純粹的興奮與崇拜。

但也有些人，眼神閃爍，表情複雜。

葉玄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一個長著一對長耳朵的道人，正低頭喝著悶酒，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憂慮和……怨懟。

葉玄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四弟，在想什麼？”

通天教主喝得興起，大手拍了拍葉玄的肩膀。

“今天，你可是咱們截教最大的功臣！怎麼看上去不高興？”

葉玄放下酒杯，淡淡一笑。

“三哥，我是在想，今天這一戰，我們真的贏了嗎？”

通天教主一愣：“什麼意思？元始那老小子都吃癟退走了，這還不算贏？”

“闡教丟了面子，這是贏。”

葉玄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通天教主耳中，讓他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

“可我們截教，也暴露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通天教主眉頭微皺，身體坐正了些：“說來聽聽。”

“人心。”

葉玄吐出兩個字。

他沒有去看下方的人群，只是平靜地直視著通天教主。

“三哥你主張有教無類，萬仙來朝，這心胸，洪荒無二。可你有沒有想過，這‘萬仙’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為了截教，又有多少人，只是想找個靠山，混些氣運？”

“今天我打了闡教，他們跟著歡呼，因為我們佔了上風。”

“可若是有一天，闡教勢大，四聖齊至，兵臨金鰲島。你猜猜，這殿中的數千弟子，會有多少人，願意與截教共存亡？”

“又有多少人，會為了活命，反戈一向，對我們捅刀子？”

葉玄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通天教主的心上。

大殿裡的喧囂，彷彿在這一刻，都離他遠去了。

他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想起了鴻鈞老師在紫霄宮說過的話。

“汝下門人，多為溼生卵化之輩，不修德行，只煉神通，日後必有天譴……”

以前，他不信。

他認為那是鴻鈞老師偏袒元始。

可現在，從自己這位四弟口中說出類似的話，他不得不深思。

葉玄，可不是聖人，他沒有推演天機的能力。

他所說的，都是他親眼所見，親身感受到的。

“四弟，你的意思是……”通天教主的聲音有些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