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阿石的血汙獸人用力點頭,雖然一條胳膊廢了,但立刻挺直了腰背,抓起掉在地上的石斧,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濃墨般的黑暗,眼神重新變得兇狠而專注。
謝星晚緊跟在阿巖身後,幾乎是跑著衝進那個黑黢黢的山洞口。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氣味如同實質般,狠狠撲在她的臉上,那是混合了濃重血腥味、傷口腐爛的惡臭、草藥苦澀氣息、以及汗水和排洩物騷臭的恐怖味道。
這味道如此濃烈,幾乎讓她瞬間窒息,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山洞裡光線極其昏暗,只有角落裡一小堆奄奄一息的篝火,勉強映照出洞壁上扭曲晃動的影子,更添幾分鬼魅陰森。
藉著這微弱的光線,謝星晚看清了洞內的景象。
謝星晚呼吸一滯,才認真地看向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個獸人。
他們有的蜷縮成一團,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的抽搐痙攣,喉嚨裡發出壓抑不住的,野獸般的痛苦呻吟和嗚咽。
有的則一動不動,臉色灰敗,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難以察覺。
還有的傷口暴露在外,深可見骨,暗紅色的血浸透了身下鋪著的乾草和獸皮,還在汩汩地往外冒著,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匯成一小片一小片刺目的暗紅水窪。
一個身形異常魁梧、但此刻腹部被整個撕裂開巨大豁口的獸人,正被兩個同樣帶傷的同伴死死按在地上。
他像一頭瀕死的巨獸,發出非人的的慘嚎,每一次掙扎都讓腹部的傷口撕裂得更大,暗色的腸子混合著血水,可怕地湧出來一截!
按住他的兩個獸人滿頭大汗,手臂肌肉虯結,用盡了全身力氣,臉上滿是痛苦和淚水。
“虎子!挺住啊虎子!”一個年輕的獸人跪在旁邊,雙手死死按住虎子腹部那個恐怖的傷口邊緣,試圖把湧出來的腸子塞回去,可他沾滿血汙的手抖得不成樣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徒勞無功。
他絕望地哭喊著:“沒藥了!少族長的藥都用完了!怎麼辦啊!”
“讓開!”謝星晚的聲音像一把冰冷的刀,驟然劈開了山洞裡絕望的哭嚎和呻吟。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清雌性聲音驚得一愣,都下意識地朝洞口方向看來。
謝星晚沒有絲毫停頓,她像一陣風般衝到那個叫虎子的重傷員身邊,無視了那濃烈刺鼻的血腥和可怕的傷口景象,目光銳利地掃過他的傷勢。
腹部貫穿撕裂傷,失血過多,情況危在旦夕!
“按住他!別讓他亂動!”她厲聲對那兩個按著虎子的獸人命令道,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
同時,她的手飛快地探向自己腰間那個不起眼的獸皮袋。
那兩個獸人下意識地遵從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雌性的命令,用盡全力死死按住虎子劇烈掙扎的身體。
謝星晚的手指在獸皮袋裡一探,藉著篝火微弱的光線,她的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一個金瘡藥便拿到了手上。
她毫不猶豫地用牙齒咬開瓶口的軟木塞,一股熟悉的帶著苦澀藥草氣息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