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搖搖頭,“不過,我現已迷途知返,宣誓效力汪先生,重慶那邊已然知曉,如此的話,餘平安自不會再用這個接頭方式。”
“這麼說,也就是無法找尋餘平安的蹤跡了?”李萃群微微皺眉,說道。
“倒也不是全無頭緒。”陳功書思忖說道,“上海區的電臺是由付瞭掌握的,餘平安身邊是有電臺的,據我估計,付瞭應該會透過電臺將上海的情況,與餘平安通報,並且重新約定接頭方式。”
“你的意思是盯著付瞭?”李萃群看了陳功書一眼,“莫非老弟有辦法揪住這個付瞭的尾巴?”
“付瞭為人謹慎,此人頗有能力,現在上海區人人自危,這種情況下付瞭勢必更加小心,想要直接抓住付瞭很難。”陳功書說道。
“那陳老弟的意思是?”李萃群看著陳功書,陳功書既然都這麼說了,下一句話估摸著就是柳暗花明。
“付瞭最信任的手下叫周瀚文,此人是上海區的電報員。”陳功書說道,“周瀚文是個年輕人,經驗不足,最重要的是,這小子是鎮江人,他喜歡吃鍋蓋面,尤喜歡吃八里橋面館的鍋蓋面。”
聞聽此言,李萃群也是眼中一亮,他讚許的點點頭,“不愧是陳老弟啊,細微之處見真章啊。”
……
雪後天晴。
雪後的上海灘,愈發寒冷了。
報紙上連篇累牘報道日軍在東南亞戰場上的突飛猛進。
英國人。
美國人。
狼狽逃竄。
這讓市民第一次見識到了那些往日趾高氣揚的歐美洋人狼狽不堪的一面,然後,想到連洋人都被日本人打的抱頭鼠竄,所有人的心頭蒙上了更大的陰影,那塊壓在頭頂的石頭,讓人更加無法呼吸。
沒人能治得了小日本了嗎?中國,真的要亡了嗎?這年的冬天,前所未有的寒冷。
……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辦公室。
“聯絡上‘大塊頭’沒有?”程千帆丟了一支菸卷給李浩,問道。
“沒有。”李浩搖搖頭。
‘大塊頭’是帆哥給餘長官起的代號,方便提及。
程千帆的眉頭皺起來,餘平安那邊的電臺始終沒有主動聯絡,看來電臺的乾電池已經耗盡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餘平安一行人出了意外。
不過,程千帆判斷這種可能性較低,有大哥盧興戈帶人護送餘平安,只要不是中了敵人的埋伏,餘平安的安全還是能得到較好的保證的。
他來到牆壁上,拉開帷幕,盯著牆上的地圖看。
這是一副上海及其周邊地圖。
按照戴老闆此前密電所說,餘平安到了崑山。
從崑山到上海,約莫一百華里。
主要交通方式無外乎水路和陸路。
水路的話就是經吳淞江來滬上,從崑山來上海的水上交通繁忙,除了客船之外,便是漁民的船隻,也願意載了旅人,賺點米麵錢。
除此之外,陸路就是滬寧鐵路了,從崑山到上海,乘坐火車的話,約莫一個小時。
火車也是最省時間的。
“帆哥,我覺得‘大塊頭’不會坐火車。”李浩說道。
“說說看。”
“火車進出站檢查嚴密,就是中途也會有日本兵和列車員檢查。”李浩說道,“如果我是‘大塊頭’的話,我寧願花幾個錢,請船佬載一程。”
程千帆微微頷首,李浩的分析和他是不謀而合。
不過,若是餘平安一行人選擇搭乘漁民的船隻進滬的話,那想要及時找到、聯絡上他們,那就比較困難了。
“通知豪仔,讓他集合精幹人手,隨時待命。”程千帆想了想,果斷下令道。
上海區出了此等大事,陳功書那個叛徒是知道餘平安來上海的,這就註定了餘平安此行是有不小的危險的。
他這邊必須做好隨時應變之準備。
一旦餘平安出事,甚或是落入了敵人的手裡,這對於他和整個上海特情處來說,都意味著可能的滅頂之災。
……
此外,他還有一個擔心,大哥是上海區的老人了,鄭衛龍時期就在上海站,鄭衛龍之上海站當時被破獲,有些混蛋被捕後投敵叛變,他們是認識盧興戈的。
或者可以說,盧興戈被敵人認出來的機率,還要在餘平安之上。
畢竟,見過餘平安的人,投誠七十六號的漢奸中,應該只有陳功書、王鉄沐等寥寥數人。
見過盧興戈的人數,顯然要多一些。
他估摸著,七十六號那邊必定會在各個碼頭、車站,以及一些旅館公寓附近安插人手,暗中搜查,認人。
“明白。”李浩點點頭,說道。
……
“掌櫃的,慢點,慢點。”盧興戈扶了餘平安一把,說道。
“這老寒腿啊,走路都不利索了。”餘平安苦笑著說道。
“掌櫃的,快些走吧,到了上海,見到二掌櫃就能歇腳了。”盧興戈說道。
“走吧,走吧。”餘平安說道。
兩人走了好一會。
“掌櫃的,野狗還在。”盧興戈低聲道。
他們僱傭了一個船家的漁船,多花了兩個大洋,熟悉水路的船家沒有在碼頭停靠,而是在距離碼頭還有一些路程的時候,在一個不知名的破爛小碼頭將他們送上了岸。
不過,兩人很快就發現趕路的人群中,有一個人總是打量過來,這立刻引起了盧興戈和餘平安的警覺。
“找個僻靜的地方動手吧。”餘平安說道。
雖然他也知道動手的話,可能驚到敵人,不過,這個時候動手,總比到了日偽軍的關卡的時候,被敵人圍住審查要好很多。
盧興戈點了點頭,他做了個手勢。
三個遠遠地輟在後面的兄弟見到大哥的手勢,立刻不動聲色的分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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