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萃群微微頷首,示意陳功書繼續說。
“而此次這個打到文蛤路的示警電話,更是令我覺得奇怪。”陳功書說道,“正如萬隊長和董科長所分析的,對方顯然並不清楚文蛤路已經人去樓空。”
“這說明對方和區本部之間是沒有直接聯絡,或者是沒有能夠及時上通下達的。”陳功書說道,“但是,對方卻能夠精準的掌握區本部的地址,這又說明對方應該是我上海區的人。”
陳功書說著,苦笑一聲,“只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實在是想不通哪個人,哪個單位符合這個特點。”
“還有呢?”李萃群遞了一支香菸給陳功書,問道。
陳功書劃了一根洋火,點燃了菸捲,深深地吸了一口,陷入思索中。
“還有一點,我也是剛剛想到的。”陳功書說道,“姚長根已經被殺,但是,對方的電話裡只說姚長根和趙琦被七十六號逮捕,對於姚長根棄暗投明以及遇害之事,以及趙琦被捕後的情況都沒有提及,這說明對方應該沒有掌握進一步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對方沒有掌握姚長根和趙琦的進一步情況,卻對於你棄暗投明之事掌握的非常精確。”李萃群沉吟說道。
“目前,從所掌握的情況來分析,我只能想到這些。”陳功書說道。
“會不會是伏擊殺死姚長根,搶走租賃合約的那幫人做的?”李萃群看著陳功書,語氣不緊不慢,說道。
“李兄是懷疑那幫人是透過租賃合約的地址,找到了大江商行,然後打電話示警的?”陳功書立刻明白李萃群這話的意思了。
李萃群微微點頭,“陳老弟覺得呢?”
……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陳功書陷入思索中,“不過,有一點無法解釋,那就是,如果姚長根真的是他們殺的,他們為何在示警電話沒有明確告知此事。”
“按照你們軍統的規矩,應該明確告知嗎?”李萃群反問。
“是的。”陳功書點點頭,“無論是姚長根棄暗投明,還是姚長根被殺,這都屬於關鍵情報,應該在電話裡告知的,以免造成一些誤判。”
停頓一下,他對李萃群說道,“這不僅僅是軍統內部的規矩,我也是三令五申過的。”
“會不會對方故意為之,如此便可讓我們產生誤判,不會將他們與伏擊姚長根那幫人聯絡在一起?”李萃群活動了一下脖頸,說道。
“李兄這麼說……”陳功書陷入思索中,“倒是不排除這種可能。”
他彈了彈菸灰,說道,“而且,若是按照這個思路的話,我覺得有些眉目了。”
“陳老弟且說。”李萃群大喜,對陳功書說道。
這也正是他此番和陳功書‘坦誠相見’,示意自己對其放心,並且願意密談的原因。
陳功書是上海區的區長,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上海區,乃至是軍統、中統在上海的秘密情況了。
“此前,我就懷疑伏擊姚長根的人,可能不是我上海區的人,現在這個懷疑不斷放大了。”陳功書說道,“倘若這夥人不是我上海區的人,他們獲取了租賃合約打電話示警的時候,就根本不會遵守什麼規矩,同時也是為了掩護他們的身份,畢竟他們打電話只是為了示警而已。”
說著,陳功書的臉色忽然大變,可以說是變得極為陰沉難堪。
“陳老弟,怎麼了?”李萃群立刻問道。
“肖勉!”陳功書咬牙切齒,“一定是肖勉!”
“你是說這一切背後是肖勉所為?”李萃群眼中一亮,然後表情凝重問道。
“沒錯,只有肖勉才會這麼幹。”陳功書斬釘截鐵說道,“戴春風嫉賢妒能,始終對我防著,肖勉的特情處就是這般存在的。”
“雖然我不喜肖勉,不過,此人還是有些能耐的,假設肖勉那邊情報能力不俗,獲取了此些機密……”陳功書說道,說著,他忽然閉嘴了。
“怎麼?”李萃群問道。
……
“肖勉此人心胸狹窄,我不確定肖勉會不會救上海區。”陳功書皺眉,說道。
李萃群也不禁皺眉,他問道,“那方才陳老弟為何看起來很篤定是肖勉所為?”
“肖勉人品卑劣,他是故意敗壞我的名聲,故意汙名我。”陳功書怒氣衝衝說道,“他故意不提姚長根和趙琦的情況,卻直接說我叛變投敵,這是故意毀我。”
怒氣衝衝的陳功書,然後就看到李萃群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就要解釋,就聽得李萃群說道,“陳老弟莫急,你棄暗投明,追隨汪先生之和平救國路線,此乃國之大義,肖勉那等重慶偽政權冥頑不靈分子,是不會明白的。”
聽聞此言,陳功書的面色緩和不少。
“按照你這麼說。”李萃群思索著說道,“有沒有可能,對方實際上並未確切掌握陳老弟棄暗投明之證據……”
“有可能!”陳功書略一思索,立刻說道,“這種事肖勉是做得出來的!他就是為了毀我。”
說著,陳功書咬牙切齒說道,“肖勉此人,心胸狹窄,桀驁不馴,我上海區和他的特情處之間,實際上的關係一直都談不上融洽,甚至可以說是互相提防,肖勉做出這等事情,完全是有可能的。”
“好,這個情況我瞭解了。”李萃群含笑點頭,“陳老弟辛苦了,且先去休息。”
陳功書起身告別。
……
“陳功書懷疑這背後是肖勉及其特情處所為,你們怎麼看?”李萃群召集相關手下議事,他簡單講述了陳功書的分析,詢問道。
“屬下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小。”董正國立刻說道,“實際上,無論是此前岑雨鋒被劫走,還是此次姚長根被伏殺,這兩起事件都和上海區的行事有些區別,如果放在肖勉的特情處身上,這其中一些說不通的地方就可以捋清楚了。”
“肖勉為什麼要救上海區?”萬海洋在一旁說道,“據我瞭解,上海區和上海特情處之間關係一直不好,尤其是肖勉所部,他們從來都不曾和上海區發生什麼聯絡的,就好似生怕上海區會連累他們一般。”
“應該是戴春風對肖勉有命令。”馮子謙說道,“戴春風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所以,他密令特情處和上海區不可發生橫向聯絡。”
“與此同時,陳功書和肖勉之間,戴春風應該是更加信任和器重肖勉。”馮子謙說道,“因而,戴春風有過密令,要肖勉在上海區出現危機的時候,要出手相救,這是較為合理的。”
“不止如此。”曹宇忽而開口說道,“還有一種情況,或者說深入的剖析一下。”
他說道,“我們假設一下,或許戴春風對肖勉有過許諾,或者是默許,在上海區出事的時候,肖勉所部要及時出手搭救,而肖勉所獲取的收穫就是戴春風默許他收編上海區……”
“你的意思是,肖勉之所以會如此積極的出手,是因為他已經得了戴春風的默許,由肖勉統一領導軍統整個上海方面?”董正國思忖說道。
“我覺得大有可能。”馮子謙說道,“上海特情處和上海區合併,肖勉是軍統上海方面唯一的領導者,這就是肖勉從戴春風那裡獲得的許諾。”
“陳功書在上海區德高望重,頗得人心,在這種情況下,假設肖勉並未掌握陳功書棄暗投明之事,他們依然選擇,依然也可以造謠,先把陳功書弄臭。”萬海洋一拍手,說道,“果然是夠陰險的啊。”
p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求推薦票,拜謝。
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求推薦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