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我不願意帶上你的人,而是你的人去了律所籤合同,而我牢記客戶的第一要務,爭取時間,所以和您的助手產生了時間差。”長谷仁川點頭,“確實如此,對於顧先生的敬業精神,我覺得是值得讚揚的。”
“謝謝。”
顧硯聲微笑頓首,對著要決定花不花錢的理查德繼續輸出:“不過這終究是我的問題,所以我今天特地要求兩位來,就是當面向你們闡述接下來我的策略,以及會發生什麼。”
理查德的表情這就好看很多了,“起訴是一件大事,法租界現在已經在一片罵聲之中,如果起訴了,我卻不能百分百贏,這案子我不如不打,法租界總不能再當一次笑話,你說對麼?
所以,顧先生,請務必詳細告訴我你的策略。”
這是心裡話,再輸這個領事的位子估計就沒了,顧硯聲誠懇點頭。
“好的,首先明確我們的目的,是讓報社道歉,不談經濟賠償,就是名譽賠償,正式登報道歉,可以麼?”
“可以。”理查德根本無所謂錢。
“好,接下里就是重點,報社提出的質疑有二。”
一是發生在酒樓的抓捕行動,那群便衣,疑似日本人,因為著裝明確的巡捕是後出現的,有著明顯的區別。
二是發生在巡捕房門口的抓捕行動,那幾個周邊巷子裡的人,雖然穿著便衣,但是也穿著疑似日本軍靴的鞋子,有照片為證。
報社在此基礎上武斷揣測,斥責,法方把租借執法權移交給了日方。
那麼這個案件的核心,就是報社揣測的對,還是不對。
可是,當天發生在酒樓的抓捕行動,除了你們雙方以外,誰也不知道此次抓捕行動,到底抓了什麼人,到底有沒有日本軍人參與。
報社不知情。
我說的夠清楚吧?”
看了下兩位領事,兩位領事都點頭。
顧硯聲微微笑笑,“那好,希望兩位領事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忘了。
接下來,我作為律師,就有必要就本案情詢問下我的當事人,理查德先生您了。
我聽說案發之前,有日方的重要人物要來法租界遊玩,考慮到最近租界頻頻發生刺殺行動,為此你們還制定了保衛計劃,有沒有這回事?”
理查德只是淺想了一下,看了眼長谷仁川,馬上說道:“確實有這回事,我和長谷先生為了保衛計劃再三商量,這家酒樓就是其中一處地點,對吧,長谷先生?”
長谷仁川嚴肅說道:“確實如此,這是我們公爵的嫡子,也是未來的公爵爵位繼承人,身份尊重。”
顧硯聲點點頭,“那我就能理解當天為什麼茶樓上丟下了盤子,就會有一幫人神情緊張的衝出來,還是便衣,看起來還像日本人,原來他還就是日本人,護主心切。”
“那這樣不是證明了報社說的對麼?”
理查德不理解了,所有事情全部串上了,但是這結論不對。
顧硯聲一抬手:“理查德先生,你陷入了思維誤區,不要跟著報社的思維走,我們為什麼非要證明報社說的日本人不是日本人,這根本不是重點。
整件事的核心,是報紙由此引發的無端揣測,法租界向在滬日軍移交了執法權,而出現的日本人讓你根本無法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出現,為什麼能在法租界抓人!
這才是讓你覺得沒面子的關鍵。
日本人出現沒出現,確實很重要,但是要分出現的原因。
重要人物去往他國領土,他國提供保護,但本國軍人著便裝增加保護,這是不是兩國在交往中的基本操作?
這是法租界向在滬日軍移交了執法權嗎?當然不是。
所有國家都是這麼做的!法國和日本都沒有義務向媒體公開此次私人遊玩行動,尤其是在刺殺頻發的當下。
各大報社僅根據自己的想象,就在那猜測發生的事,還根據猜測去汙衊法國方面的名聲,是不是大錯特錯。
我的話說完了,兩位還有什麼意見?”
顧硯聲拿起紅酒杯示意。
長谷仁川反應快,思索間輕笑了一聲:“出人意料,但是全部符合情理之中,我想民眾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覆,也滿足了他們那微小的好奇心。”
說罷也舉起了酒杯。
理查德細細品味也反應過來了,事實全部重構,但事實本身一件都沒有強行改變,不反駁出現的日本人,還能做到全部合情合理。
不管是對輿論,還是對國內的問詢,他都能拿出一份毫無問題的答卷。
那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他舉起酒杯,“顧先生,這件事就拜託你了,馬上起訴,越快越好,乾杯。”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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