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聲的身影消失了好一會,廖禮堂才直起了腰,明顯的鬆了口氣。
差點死了。
真是生死間徘徊,但凡今天稍微說的不痛快點,他就得全家進日本人的執法處。
這痛苦不能他一個人承認。
他拿起桌上電話打給馬四海,“你馬上到我這裡來一趟!”
放下電話,門口手下的親信小心翼翼的敲門進來:“科長,您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廖禮堂瞪了他一眼,想到什麼,大步走到門口,果然人群還沒散去。
“都呆在這裡幹什麼?不用做事啊!顧副處長要推行司法改革,我們總務科作為司法處的重要組成部分,必須全力做好輔助工作!聽清楚了沒有?”
“清楚!”
“去做事!”
手下一個個散開,臉上的笑容綻放,一併放鬆多了,科長沒事,那就他們沒事,該怎麼做事,說的很清楚了。
很快馬四海匆匆趕到,進門首先關門,見廖禮堂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直接問道。
“姓顧的走了?說什麼了?”
處裡就巴掌大,顧硯聲在總務科發飆,這訊息要是他這個科長都不知道,那就不用混了。
“什麼姓顧的,人多的時候叫顧副處長,沒人的時候叫處長。”
廖禮堂緩緩睜開眼,警告道:“老馬,基本的禮儀還要我教你啊?”
“顧”馬四海被嗆的語噎,特麼的私下裡‘姓顧的姓顧的’這不你叫的最歡麼?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怎麼了,吃槍藥了,火氣這麼大,你別衝我來啊?到底什麼情況?”
“吃藥槍,我特麼差點進日本人的執法處吃槍子!”廖禮堂氣的猛起身坐直,直接把當時的情況有多煎熬給馬四海說了。
著重說的,就是顧硯聲不聲不響給他們下套的事。
馬四海聽完寒毛直起,是他他也得進套。
“這麼有手段?昨天還說人家年輕,媽的,瞎了眼了。”
果然就不應該看人家剛進政府的,還是個年輕人,就小覷。
那日本領事館安插進來的能是善茬麼?
“絕吧?”廖禮堂斜眼看他,手指不停的點著桌子說道:“就這事,我現在再回想,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0.8還是0.5,這機會給你,你說你要不要加?
你敢說不要,人反手就去監獄把這事情跟獄警捅了,誰抗的住啊?是你你敢拒絕麼?”
馬四海皺著眉嚴肅點頭,“是不敢。”
獄警跟他們其實可以算利益共同體,他們吃大頭,獄警在伙食費醫療費上也能佔點便宜,但也就僅此而已。
打工的大錢他們分都不夠,不可能還有多的給普通獄警分潤。
真要是被知道了加一半還多的伙食費被他們拒絕了,獄警造反把他們舉報了都有可能。
起碼一個離心離德士氣大降跑不了。
真要是如此,到時候這顧副處長給監獄換個帶著0.8伙食費的新監獄長,恐怕所有人都得跟著他跑。
“早知道我們就該在昨天晚上去他家拜訪一下,真要是送了錢,也不至於今天鬧的這麼難堪。”
馬四海嘆氣,昨天他是提議,給顧硯聲送點金條,試探試探,不過被廖禮堂否了。
否的原因是廖禮堂覺得這顧副處長和市長不對付,萬一三天一過,方案拿不出來捲鋪蓋走人了呢,這錢不就白花了?再者說,人剛來他們也不瞭解,按理說,等幾天,人真要是能在司法處紮下根來,再送也不遲。
馬四海當時覺得是這個理,所以也沒反對。
“有些錢啊真是不能省,我覺得就是我們態度不到位,要不晚上我們去送點,人家今天沒處置你,總歸是個好訊號。”馬四海提議道。
“現在送個屁,我們自己屁股上一堆屎沒擦乾淨,你遞過去的東西,人家會收麼?”
廖禮堂深出一口氣,沉聲道:“他說的也很明白了,屁股擦乾淨,司法改革立了功,哪天有人禿嚕了嘴,他才能在日本人那裡保我們,也才敢在日本人面前保我們。
送錢的事到時候再說,先把事情做了,那個監獄長,你跟他熟,你想個辦法,處理掉。”
“怎麼處理?”馬四海不想用最壞的結果來想,關鍵有點下不了手,監獄長那是他手下,手足兄弟。
廖禮堂一瞪眼,“你說呢?他姐夫是蘇州維持會的會長,你光敲他錢,他不會去告狀啊?都什麼時候了,顧副處長明確說了不喜歡這個人,那你就找個辦法讓他消失,但是方法上一定要讓他那個會長姐夫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