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博文這邊一走,顧硯聲還得通知吳四寶一聲,免得他速度太快,陸博文貨源都不多了。
“你那邊查封的怎麼樣了?”
“哈哈哈哈,收穫滿滿啊,我跟你說,這幫奸商,倉庫裡堆得放都放不下,現在,全落我們手裡啦,哈哈哈哈。”
隔著電話,顧硯聲都能知道吳四寶的嘴臉有多麼得意。
顧硯聲笑道:“那話也不能這麼說,你這麼做,我們不是變成巧取豪奪的人物了?你那邊收斂一點,動作慢一點,也別慢了,你那乾脆停了。
今天嚇唬的效果差不多了,我派了人去收貨,這幫商人現在應該已經被嚇的半死,就怕日本人強徵他們血本無歸,你現在停掉,我的人去溝通,願意低價賣的,我們正兒八經收過來,這叫做做生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說不出什麼。
真要是不願意賣的,你到時候再去查封,也好給這幫貪婪的奸商一點教訓。”
“那不還得花錢?”
“花錢怎麼了?吳四寶,我告訴你,千萬別嫌花錢!你動動腦子,這麼多商人,背後大大小小可指不定勾著誰,咱們賺歸賺,來日方長,別搞的天怒人怨。
封一部分,收一部分,再買一部分,夠我們吃了,真要是把人都氣的跑了,上海的經濟塌了,你跟日本人解釋啊?”
“行行行,聽你的行了吧?不過你價格得壓的低點,我尋摸這幫奸商現在是隻要給錢就能賣。”吳四寶是貪,不是傻,顧硯聲說的有道理,那他就得聽。
想起李世群說的事,他又說道:“不過剛才我哥給我通了信,說是市長那邊要求他的倉庫和一些英國人的私倉必須封掉,我這要執行的。”
“還有這種事?”
顧硯聲聽的都愣神,想了想大概能猜出傅肖庵是為了股市做出的策略,不過跟他沒關係,收棉紗要緊。
“既然是他的要求那就封好了,反正他的肉你也不敢啃。
至於英國人的私倉,呵,他們算什麼東西,說了是私倉就是登記的主人不是他們了?那怎麼做還用我說麼?給他一毛錢都算我這司法處副處長白當了。”
“哈哈哈,好!我知道怎麼辦了,我先幹活,晚上一起喝酒再說。”
眾業公所。
臨近股市收盤還有半個小時。
炒期貨的股民在這一刻終於能確定了,棉紗帶領的期貨反彈到90塊錢那一波,就是主力徹頭徹尾的一次誘多。
看漲的一波現在全被套了。
而自90以後,棉紗的價格階段下降,幾次反彈,每次都以為到底,實際上都是誘多,現在,棉紗的價格乾脆演都不演了,無限創著新低。
直接幹到了22塊!22塊錢的棉紗,自民國以來,上海就沒出現過這樣的棉紗價格。
這個價格連收棉花的費用都不夠,更不用談還有人工費用,機器費用。
放平常,這個價格就是抵押房子,賣了鍋碗瓢盆都要上。
但今天,他們真不敢抄底了。
因為只要日本人強徵開始,這手裡的期貨票據,就是一張擦屁股都嫌硬的廢紙,毫無價值。
而現在在外頭正在上演著強徵,特工總部聯合日本憲兵查封倉庫的訊息飛快的傳播到這裡,事實勝於謠言。
據傳,現在已經有非常多的商人緊急想把手裡的東西甩掉。
糧食還好,開倉賣總能賣一點,賣的越便宜sh市民買的越歡快,清的也就越快。
但是棉紗根本沒法處理。
商人想賣,但是根本沒人接!
棉紗是管控物資,被日本人查到沒條子賣,這要坐牢的。
就算他們硬賣,老老實實開衣服店的布匹店老闆可不會為了這一點點棉紗冒這種風險,一包棉紗就181公斤,衣服店才能用多少?根本不值當。
而商人想拆成零散的賤價賣給市民,那就更不可能了,這不是布匹,這是棉紗,是原材料,離做成衣服還差著好幾道工序。
根本沒可能在日軍強徵之前把庫存出清。
身為股民,群策群力,看熱鬧的同時,已經幫這幫棉紗老闆想過是否還有挽救的可能,但是思來想去得出最終結論,只要日本人強徵,沒救了,等死吧。
棉紗老闆破產是一定的了,棉紗期權沒有價值了,拿這種期權連追償索賠都不可能。
現在玩棉紗,唯一的預期就是賭日軍放棄這個策略,純賭。
畢竟現在棉紗的價格確實很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