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吳麥丁考慮到期貨的價格一直在跌有心催促,但也不好催。說到底,是顧硯聲的操作讓日本人看見了成功的希望,所以對傅市長在這件事情上的倚重沒那麼大。
或者說這本來就是顧硯聲的任務,日本人從來就沒有考慮過他們。
在他們準備出手之前,位置就被領事館安排的顧硯聲佔了,導致這件事根本插不上手。
打壓了顧硯聲三次,都被顧硯聲化解了,只能說,領事館選的人確實有點水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桌上的電話響個不停,傅肖庵根本沒動,吳麥丁接了幾個電話,都是經紀或者相關的人問股票怎麼操作的,要麼就是打探訊息的。
通通糊弄過去,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拋售的人越來越多,期貨價格一直在跌。
想了想說道:“市長,要不乾脆直接召見顧硯聲,讓他以司法處的名義對外公告,處理傳播謠言者,他不是名聲好麼?我們其實反而可以利用他的名聲來幫我們澄清謠言,有他出面,期貨價格應該能暫時止住不跌,甚至能拉起來。
接下來,只要李世群那邊撕掉封條,輿論一轉變,價格肯定還能拉起來,我們趁機出貨,起碼能不虧或者少虧。
如果您擔心顧硯聲不會出面,我覺得應該不會,畢竟我們面上沒有真正撕破臉,他也還要在市政府辦公,以後得過您手籤的檔案多了去了。
真他要是不從,那我們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卡他的經費,卡他的方案,卡的他沒話說。
他應該不會這麼蠢。
我們試一試,總歸沒什麼危害。”
吳麥丁快速說完,期待傅肖庵有點反應,但還是沒有。
又等了一會,傅肖庵才抬頭問道:“租界的在拋了對吧?”
“是。”吳麥丁馬上回復:“按照經紀的說法,這不可能只是散戶,是所有資金都在拋。
現在市場的預期是日本人肯定會強徵,那價格再便宜都沒有意義了,哪怕跌到一毛錢,拿著單子等不到交割之日,可能對面的供貨商都已經倉庫被日本人搬空,破產跑路了,根本兌付不了。
要不是他們怕虧的太多,現在還在維護盤面騙散戶接盤,恐怕現在的價格看都不能看了。”
“我們賬面上虧了多少?”
“大概.不少於900萬大洋。”
吳麥丁是忍著痛說出這句話,但看傅肖庵的反應好像還好。
“拋!”傅肖庵站了起來,拿起電話,邊拿邊說:“馬上打電話告訴經紀,把我們手裡的單子全部拋掉!”
“可現在拋,我們虧大了,我們加在一起拋,虧到1500萬都算少的。”
“未必!真想總會大白,懂不懂?”傅肖庵斜眼看他。
吳麥丁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物極必反,抄底?”
傅肖庵嘴角抿起嗤笑:“盛傳我要下臺,那就做實這個訊息,不澄清,全拋,有多少拋多少,直接把期貨的價格給我打到白送人都不要。
這幫鬼佬靠不住,不信我自己跑,那就讓他們去死好了,反正我告訴過他們事實,不信我虧了錢,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邊說話邊撥通了李世群的電話。
“喂,李副主任,我傅肖庵,既然你們特工總部都已經查封了倉庫,怎麼能沒調查清楚,聽我片面之詞就撤掉呢?萬一真有軍統混在其中,我傅肖庵豈不是成了包庇軍統了?做事豈能如此馬虎。
必須封!而且要把我上海的所有倉庫全給封了!限你們今天之內全部封完!我會派人把我的倉庫名錄詳詳細細的交給你的特工總部。
另外,我還知道不法商人的隱秘倉庫,你一併給我封了!”
傅肖庵房間裡的電話不止一部,他打完電話,吳麥丁也差不多打完。
彙報道:“我已經跟經紀說了,讓他們避著點租界這幫人,營造出我們只是為了護盤出貨的跡象,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們想抄底,用扶老太太下樓梯這一招,一準可行,甚至能割租界那幫人一把。”
傅肖庵嗯的一聲,對他說道:“這裡的事你別管了,你親自跑一趟,把沙遜他們藏貨的貨倉全部捅給李世群,喜歡讓中國人出面當老闆,那就讓李世群抄了他們的老窩,坑死他們,這幫洋鬼子不講信用,給他們點苦頭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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