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忍耐,受外商炮轟的不是憲兵司令部,說話真輕巧,長谷仁川現在接電話接的神經都要衰弱了。但憲兵司令部要想一意孤行,他也沒辦法改變想法。
說到底,他指揮不了軍部。
情況一時間似乎在往僵持的局面走,而且對於青幫並不友好,打砸是簡單,但是對於日本憲兵的設卡,人員總有損失。
張嘯林打電話給顧硯聲,詢問意見。
顧硯聲讓他不用擔心,蝴蝶扇動翅膀,風暴可不一定在周圍顯現。
打個電話給沙遜,讓他出面牽頭,聯合所有外企,共同抵制軍票制度。
而在同一時間,一個訊息登上了報紙。
市長傅肖庵的兒子傅品圭在租界的賭場大賭特賭,一夜之間輸掉二十萬大洋。
報紙貼心的附上了傅品圭淡定豪賭的照片,並且進行了一些可靠的分析,比如傅品圭的資金來源。
傅品圭作為傅肖庵的兒子,有錢其實可以理解,但是報紙淡化了傅肖庵家產的作用,而是著重強調了傅品圭作為法租界中匯銀行經理的事實,並對他這麼毫不心疼的賭法,產生了一些推測。
比如傅品圭會不會挪用中匯銀行的使用者存款在進行賭博。
亦或者傅品圭作為中匯銀行的經理,會不會對傅肖庵的生意廣開方便之門,提供未經審查的無限貸款。
中匯銀行會不會有巨大的資金審查漏洞?在股市的接連下跌之下,傅肖庵的資金鍊會不會已經問題?據可靠人士爆料,傅肖庵原定計劃跟他購買的一批棉紗已經遭到了傅肖庵推遲購買的請求。
這個說法在普通人看來只是一個舉例,但是隻要傅肖庵看到,必然能懂,李世群就差把還錢兩個大字貼在了全篇的報紙上。
訊息一經發出,中匯銀行即刻遭到租界使用者的擠兌式提款。
而聯動的是萬一這件事是真的,傅肖庵很可能被中匯銀行審查退回貸款,聯合最近傅肖庵的店鋪被砸,貨倉被燒,他名下的公司如果被中匯銀行催款,很有可能會進行拋售回籠資金。
傅肖庵是上海股市的莊家之一,他要是拋售,這誰受得了?
股市應聲下跌,踩踏即刻發生。
因為軍票的推出,導致股市由漲轉跌,因為近期的混亂,外資拋售,股市跌幅加深,因為傅品圭事件,岌岌可危的上海市場,轉入暴跌模式,無數人開始爆倉。
爆倉觸發強制賣盤,賣盤一出無人接,股價繼續下探,下探就有人又開始爆倉。
市政府會議。
長桌旁坐著sh市的決策層,就盛文頤不在,說是昨晚忙了一宿,補覺去了。
兩天來,所有高層,總共就上交了五家願意配合使用軍票的企業名單。
哪怕數量遠遠達不到蘇熙文的要求,哪怕凌憲文這個死對手都沒交夠,但是蘇熙文現在已經不罵人了。
因為今天他也沒交夠。
毒品任務是盛文頤的,但是軍票任務是他們全部人的。
現在盛文頤把這本該持續向好的局面全給攪了!“蘇副市長,外商利益受損,現在根本不是還配不配合我們推行軍票的問題,而是已經出現抵制的問題。”
財政局長一臉厭惡的手指猛點桌子:“已經有外企聯絡我,明著說了,這件事不解決,不賠償他們的損失,別說新的企業接納,哪怕已經答應的企業,他也會聯合起來,讓他們反對,一起抵制!如果抵制還沒效果,那他們就撤資,sh市區愛怎麼玩,你們日本人就自己去玩,這是原話,他們要聯合租界工部局法租界公董局對sh市區進行全面抵制。
那上海的經濟就全廢了!
哪怕是中國的企業,只要跟他們有合作的,照樣可以拿貿易要挾,那這事情還怎麼推行下去,反正我無能為力!
他們要是真走了,那大家都天天喝西北風好了!”
“盛文頤這不是開玩笑麼?再這麼搞下去,他是把錢掙了,我們怎麼辦?”
建設局長怒而開噴:“做事情如果都像他這麼蠻幹,還搞什麼建設,直接開搶好了,來一家搶一家來錢多快?竭澤而漁的道理誰不懂?就他一個不學無術的白痴不懂。
搞得沸反盈天,他撈錢我們擦屁股,憲兵司令部要是怪罪下來,反正我不背這鍋!”
說完還痛心疾首的補充:“我們真的夠努力了,一天十家啊,我把我七大姑八大姨能用上的都用上當說客了,嘴皮子都磨破了,夠辛苦了,還要我們怎麼樣?”
“這活幹不了了,我不幹了!”
“對,我也不幹了,這怎麼幹?談好了都反悔了,再幹下去有意思麼?上門盡被那幫外國人罵。”
“蘇副市長,不是我們不努力,有人拼命扯後腿,我們沒辦法幹。”
“確實幹不了。”
本來這任務就難辦,都是被強壓著腦門幹,現在有了正當理由,一個個都跳出來反對。
蘇熙文皺著眉拉著臉沒說什麼,這要放前兩天,他敢讓說不幹的局長當場辭職滾蛋。
但現在,他自己都一肚子火。
上任經濟司司長的第一個任務,就被這新來的盛文頤攪了個天翻地覆。
“蘇副市長,這件事你要不去跟憲兵司令部說說,再怎麼下去,這活沒法幹。”
“說什麼?要我說,乾脆什麼都不做,我到想看看,這件事最後怎麼收場,日本人眼睛裡要是隻有毒品那點收益,那上海的經濟就別要了!”
“這話說的對,蘇副市長,我覺得你退位讓賢,這經濟司司長的位置,乾脆讓盛文頤一肩挑,省的你這麼辛苦,我們還吃力不討好。”
蘇熙文聽了沒言語,隊伍帶不下去了,確實不是他們的問題,正當他想著要去憲兵司令部好好說道說道的時候。
會議室的門突然開啟,一個意外的人出現。
傅肖庵一臉嚴肅,氣勢不凡的走了進來。
而在他之後,幾個在醫院休病假的局長都被他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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