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赴死
感受到周平堅定的目光，荀方握緊了拳頭，胸中憋著一口氣不知該如何吐出。
良久，荀方長出了一口氣，攥著的拳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師傅，我一定會成為這天下間最強的劍者！一定會變得比你還要強！”
“我一定會將你打敗！一定會的！”
周平聞言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腦袋，聽到荀方的這番話周平簡直比他自己變強還要高興。
“荀方，能不能把遠舟借給我一會兒，我有些話想要與她說。”
遠舟聞言愣了一下，但旋即還是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恰好有些事兒想要與你單獨聊一聊……”
眼看荀方久久不動彈，周平朝他屁股踹了一腳，笑罵道“別惦記了，為師還能撬你牆角是咋地？趕緊起開！”
荀方訕訕一笑，依依不捨地看了遠舟一眼，最終還是轉身走進了洞中。
周平看著荀方走進了洞中，笑呵呵地朝遠舟說道“這小子就這樣兒，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性子還是柔弱了些，日後還得要多靠你……”
遠舟想起荀方手持木劍站在她面前時的背影，微笑道“在我心中，只要能看到他的背影，我便心安。”
聽遠舟說出這種酸掉牙的情話，周平只是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兩人沉默了良久，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心思，但卻都不願意最先開口詢問對方。
終於，遠舟還是忍不住率先發問道“如果你我不相識，你會覺得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嗎？你還會這麼幫助我嗎？”
周平沉默了許久，搖頭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情況，既然一切已經成了定局，我們又何必再去考慮這些如果呢？”
遠舟深吸了一口氣，彷彿一塊一直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其實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不會認同你這種做法的；可你放棄了所有唾手可得的權力，重新回到了這裡，這便足以說明我周平沒有看錯人。”
周平輕聲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明白，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絕對的善，我為幫助你遠舟所行的善，或許就是施加於別人的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兩全其美，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善行天下……”
“那如你所說，為何你會來幫助我，而不是去幫助其他人呢？”遠舟微笑著問道。
“因為你我相識，因為你所行之事佔天下公理，因為助你——我無愧於心！”
無愧於心？遠舟心中反覆重複著這句話，最終朝微微頷首。
“周平，能遇到你，我遠舟三生有幸。”
周平撓了撓腦袋，抿了抿嘴唇笑道“大傢伙都這麼覺得，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原本週平還擔心遠舟心中戾氣未除，可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的要聰慧的多，要堅強的多。
“好了！既然一切都說開了，我也沒什麼遺憾的了！”周平拍拍屁股，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還有最後一件事兒，等將此事解決，我便要離開北海了。”
遠舟似乎知道他的所說的那件事兒是什麼，輕聲說道“其實這樣便可以了，你沒有必要……”
“不不不！”周平擺了擺手，沉聲道“你不明白，他這種人絕對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跳出來咬你一口，就算咬不死你，也一定要撕下你二兩肉！”
見周平如此堅決，遠舟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那你多加小心。”
周平朝她比了一個手勢，輕聲說道“替我照顧好荀方，有你在他身邊，我會安心很多。”
遠舟點了點頭，此事荀方也從洞穴中走了出來，看著周平的身影，強擠出一抹笑容。
皓月當空，周平腳下八相玄氣緩緩升騰，看著遠處山巔上盤坐的人影，朗聲道“走了！”
海東青緩緩睜開雙眼，嘴角微微揚起，旋即又再次閉上了雙眼，口中喃喃道“走吧，這裡終究不是你的舞臺，逆龍本就該翱翔於九天的，不是嗎？”
眼看海東青半天沒有反應，周平凌空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師禮。
雲空之下，浩海之上，一個男人腳踏八相玄氣消失在了三川灣的上空。
瀚海國，太子寢宮之中。
傲北海雖然已經被瀚海國費大價錢贖了回來，可如今的他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權勢，原本侍從眾多的太子寢宮中此時也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個人。
“我還納悶兒這一路走來怎麼一個下人都沒有，打聽過後才知道，原來都被你給趕走了啊。”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倚靠在躺椅上的傲北海笑著抬了抬眼皮，輕聲笑道“你比我想象的來的晚了些。”
“哦？”周平沒有任何顧及地坐在了他面前，笑著問道“聽你這麼說，難不成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傲北海嗤笑一聲“咱們兩個都是一類人，如果我贏了，我也同樣不會留你的。”
“你來之前應該打聽過我的處境，不怕告訴你，我現在所有的權力都被朝中的大臣架空了，估計下一步他們就要立我為傀儡皇帝了。”
周平有些啞然地說道“傀儡皇帝？我咋聽你的語氣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啊？”
傲北海抬了抬眼皮，不屑地說道“不怕告訴你，就算他們如今把我架空，可只要我想，最多五年之後，瀚海國一樣是我傲北海的，你信嗎？”
他說這話周平是信的，這個男人的確有這樣的實力，可週平今日來此，為的就是杜絕這種情況！
“最後再跟你說一個秘密吧。”傲北海打了個哈欠，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說道“其實我根本就不是紫皇的兒子，我只是他培養出來處理國事的‘太子’而已……”
周平聞言點了點頭，笑道“這點我猜到了，傲雪那種人不會有子嗣的，這點我比你清楚。”
兩人仿若兩個老友一般對坐交談，任誰也看不出來周平其實是來殺傲北海的，更不會知道兩人其實從頭到尾都只見過一面而已。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我今天閒的很，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聊。”周平笑呵呵地問道。
傲北海歪頭著想了想，看和周平的雙眼真誠地說道“如果你願意留我一個全屍的話，那就將我和雲中鶴的衣冠冢埋在一起吧，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知心的兄弟，死了的話我也只想跟他說……”
“當然，若是你不打算留全屍的話那就無所謂了，隨便找片海一扔也一樣，我不挑啥風水。”
傲北海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異常平靜，似乎將要赴死的不是他一般。
周平眨了眨眼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點頭答應了下來。
“雖然帶著你的屍體走出瀚海國皇宮麻煩了些，不過我答應你。”
“謝謝！”傲北海笑著朝周平拱了拱手，發自肺腑地感嘆道“好在是你，要是換成別人，說不定一進來就把我弄死了，哪裡還會跟我廢話這麼多……”
話音未落，周平便以雷霆之勢出手，一道強大的八相玄氣瞬間轟擊在了傲北海的胸口處。
傲北海若是出手與周平戰鬥，周平要殺他還真得要費一番手腳，可就算是他拖延了周平的時間，如今這瀚海國上下又有誰能將他從周平手中救下來呢？
既然是必死之局，傲北海也就不願意再多費力氣去反抗了，還不如安安靜靜地赴死，也好給自己留下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