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捲流雲
命運是被誰註定的呢?是“我”。
“我”又是被誰註定的呢?是世間。
我們只能在有限中有限旋轉。
我們該不該勉強笑著,說:便是可悲,又有何妨?
——
鶴風鎮依山傍水耕原。
其山,名梓桐,在南,東西連綿數百里,其上多植青松梧桐,種漿草,養禽畜。
其水,名長蕩,自北而來,穿鶴風,貫梓桐,闊達兼急窄,曲折如蛇,生魚蝦水產,種類豐盛。
其原,名風過原,富饒千里,與西豐府其餘二鎮——重明鎮和津青鎮——三分,原上青禾佳佳,穀物四季。
山水原如此,鶴風人丁興旺,英才輩出。
名國重耕重武,三府九鎮,沃野萬里,明君賢臣,兵將鋒銳,穩坐於綺瀾西南,鶴風一鎮之況,正是舉國之態。
——
角落裡兩名白衣站成了雕塑,李不俗一邊吃著老劍樓裡的早點,一邊問著一旁安靜立著的僕女。
“不雅呢?今日不曾見他。”
僕女施了一禮,語態優柔,“少當家一早便出去了。”
“去做什麼了?”
“不知道。”
“欸,沒事就好,那你跟我說說,昨天這兒怎麼了?聽說是打死人了?不雅還把那十幾個不講規矩的傢伙的一條胳膊……斬掉了?場面是不是特別好看?”李不俗好奇得很。
好看?哪裡好看了?我現在還後怕呢。僕女心裡嘀咕著,嘴上卻是很從容地講道:“好多血,濺得滿地都是,被打死的其中一人,半個腦袋都凹下去了,可恐怖了,不過少當家只斬了雙方兩個領頭者的胳膊,外面的傳聞總是喜歡誇大。我當時從門縫裡瞧得仔細,少當家威風極了,輕輕鬆鬆就鎮住全場。”
李不俗頻頻點頭,笑眼盈盈。
吃完早點後,她吩咐道:“包兩包點心,我帶走。”
僕女應聲,低眉順眼,速速去了。
不多時,李不俗把兩包老劍樓最貴的點心分別塞到隨侍的那兩位白衣手中。
“本想早起就能快點見到不雅問問清楚,沒想到他不在。害你二人沒吃飯,將就點吧。話說,你們能不能變通些,下次再有類似情況,叫你們坐下吃飯就吃飯,別那麼死板好不好?”
兩個白衣聽後,一個說:“職責所在,不敢有它。”另一個補充道:“尊卑不等,豈能混同。”
他們的語氣就像是鋪道的石板,規規矩矩,排列整齊,一絲不苟,極有分寸,是沒什麼感情的冷冰冰,而且在之前李不俗叫他們上桌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回答過跟此刻一模一樣的話了。他們一貫如此。
兩人拿著點心,卻一點兒都沒有吃的意思,只是拿著。
“要麼現在就吃,要麼扔了。”李不俗少見地有點氣惱,神色中不自覺便帶上了幾分稚嫩卻顯而易見的不容置喙的威嚴。
兩白衣苦笑,只好乾脆利落地將點心塞進肚子。
李不俗看著他們吃完,才心滿意足地露出笑容,似乎在為打破某種她極其討厭的固有而開懷。
三人步出老劍樓。
“你們說說,昨天的熱鬧,不雅為什麼不讓我瞧?”
兩人不語。
“看來還是得當面問問不雅了,唉,他要是不願說可怎麼辦呢。”李不俗低頭嘆息道,同時用眼睛偷偷瞄著他們。
“恰如那女僕所言,刀劍之事,血腥恐怖,也許,趙小爺便是不想讓您看到他動武傷人吧。”一人道,“您還小,有些事,不宜太早看見。”
李不俗笑呵呵道:“所以說我猜對了嘛。不雅不雅,雅得很嘛,可他不懂我,像我父親一樣,其實我才不怕呢,你們看我有半點兒會害怕這個的樣子嗎?走,隨本小姐聽學去也。”
晨光,青霧,迷濛,少女輕快如飛。
學堂裡,李不俗悄悄對陳先生道:“先生,我想過了,文章確實還是要切合實際的好,我將來要嫁的人,有不雅的性格就好了。”
先生不知如何作答,只覺得眼前這個美麗動人的小可愛根本就不是個小可愛,這才多大啊,便見天兒地想著這些。
真是不教不行啊。
“伸出手來。”
“又要打?打我也要說呢,只盼先生打輕些,還要寫字呢。”
陳先生氣笑,道:“李家寶林,憾生朽木,我以後再不打你,你能學多少算多少吧。”
李不俗露出一個靈氣十足的壞笑,反問:“這豈是先生該說的話嗎?您不是說過誨人不倦呢?”
是年,李不俗十一歲。
——
老翁持拐,哆嗦著一拐一拐抽在那高高大大的年輕人的身上,氣喘吁吁,滿面通紅,眉眼間是恨恨不得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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