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非過客

第57章 安逸流浪

我雖然沒學過什麼遠學學問,但有三位教會了我很多道理,父親,師父,流浪,還得到了曾經夢寐以求的力量……

過程中,周厚端還取出了一大堆錢財寶器之類,統統硬塞給了趙不雅。

趙不雅著實頭大,又不好違拗。

周厚端就嘮叨上了,蓋世不蓋世的,你得先活著吧?還得活好了吧?聖武者又怎麼樣?還不一樣是我兒子?老子給兒子點兒小玩意兒,不應該嗎?完全可以啊!旅途中見到順眼的人你也可以出手闊綽!也免得讓人小看了不是?……哈哈,說起來,你小子的心澗真是夠大啊……這兩年,看你一把把破爛兒劍往裡裝就沒停過,我都覺得嚇人了……

趙不雅無奈,只能連連點頭稱是,心中簡直暖得都燙了,卻半個謝字都說不出口,因為他知道父親的脾氣,他是最討厭自己對他說謝謝了。

對周厚端而言,聽趙不雅說謝謝,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這等見外,那可真是見了天外了!

周厚端終於盡興,開口談起了一些關於戰爭與未來的重要隱秘。

不雅,你所憧憬的道路,是蓋世之路,而為父所向往的答案,是一統天下,成就曠古未有的第一雄主,我們的最終目的是相同的。

現在我有這個機會,這是我傾盡周氏大半財富,以及天意般的運氣,才終於得到的。

周氏祖祖輩輩,不過是個西豐府的土皇帝罷了,而我,周厚端,卻甚至已經看不上小小一個名國,可謂是突兀拔高,哈哈哈,我要的,是整個綺瀾!

時間差不多了,也就這幾日,我就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帶走西豐府地界內幾乎所有的軍隊並大量普通人,去往一個極其利於聖者之下的武者修行的隱秘地域,在那裡,幾乎所有聖者之下的武者都可以到達二境巔峰,就算是不適合修行的常人,也可以輕易熬出源氣……

十年,十年就夠了,十年後,我將帶領至少百萬二境巔峰迴歸,到時候,綺瀾一統之勢,不可阻擋,然後再也不會有戰爭……至少很長時間不會再有。

誰都不知道這一切……他們也都以為我不過是想奪名國天下,而我最開始繼承家業時的想法也確實如此,但我現在想要天下了……

我看得出他們要在我這一代下狠手了,而且迫不及待,所以我也提前了點兒,本來可以不聲不響完成的,那一處絕密寶地的出現,讓整個周氏至我這一代所有的佈置顯得可笑又小家子氣……

所以我也說了,我們必勝,而陳氏,不僅會輸,而且會迅速亡國,說起來博野王氏真是夠鬼的,慢騰騰行軍不說,到了西豐地界後竟然連連“損兵折將”只剩老弱殘兵三四千……不愧是定王朝的後裔,有兩下子,也有著不小的圖謀,不過比起我來,就遜色多矣……

還有一個事情,我得跟你說了,那就是我周厚端並非只有你這麼一個義子,我其實是有親生孩子的,柳子爍便是其一。

不過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讓你當我的義子,確實不是什麼謀劃,我救你,養你,出於興趣,不為利益,你是自由的,我不要你報答,甚至將來某一天我讓整個綺瀾深陷戰火你看不過去了要與我作對,我也不覺得你就錯了你就是忘恩負義,或者你現在也可以試試為民除害,哈哈哈哈……

雖然你還是擔了一定程度危險的,不過你確實幫助我起到了麻痺陳啟廉的作用,讓這老小子以為周氏無真正的後人,一個還未長成的義子不足為懼,而我收取義子也不過是為了顯得“合情合理”,因為周氏總是要有後的。

最後的最後,周厚端問起趙不雅一個古怪的問題:如果你擁有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會選擇什麼?

趙不雅說:可你沒給我選項。

周厚端笑了笑:一切。

趙不雅想了想,平淡道: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選擇,不曾來過。

如此悲觀絕望。

——

與周厚端分別後,柳子爍把一件名為千面的灰色斗篷送給了趙不雅。

而所謂的“柳子爍”,已經是一副玉樹臨風神采奕奕的青年人模樣。

他說這斗篷可以隨主人心意幻化外貌,甚至是改變源氣氣息,最是適合隱匿,自未明遠古遺留至今,是綺瀾獨一無二的重寶,就當是做大哥的送給即將遠行天下的三弟的‘小小’臨別贈禮了。

趙不雅推辭不掉,又只好收下,還好奇問道,我二哥或者二姐是誰?我認識嗎?

柳子爍,或者說真正的“不雅”,周不雅,道:陸成應該認識,畢竟他倆在一個村兒裡生活過好些年,村兒里人叫他三娃子,身份是個孤兒來著,所以他過得可比我強多了,每天都沒什麼瑣事纏身,一個人獨來獨往誰也管不著他。

趙不雅道:這樣啊,那我肯定就不認識了。

貨真價實的叔叔輩的王見濤也送給了趙不雅一件東西,是一隻裝滿雷電的紫色繪雲瓶,威力巨大,也是遠古遺留,可靠源氣激發,噴吐雷霆以抗敵,使用之後,可以靠飛兵凌空於雷電晦冥之處再次吸收儲藏雷電,比之當下綺瀾洲的寶器匠人所打造的儲源類攻擊寶器,要強很多,就這還遠遠發揮不出這隻繪雲瓶的真正力量。

而且繪雲瓶本身材質神秘堅韌,便是聖武者都無法在上面留下輕微痕跡,可以用來做甲冑用,只是遮擋範圍太小而已,而柳子爍送出的那件同樣是遠古遺留寶物的斗篷,也被認為依然沒有被開拓出全部的用法,只是用來改變容貌與氣息。

至於“千面”和“繪雲”這兩個名字,也不過是柳子爍和王見濤在契合它們特徵的基礎上自行取的名字而已,而兩件寶物的遠古真名,早失傳了,無人知曉。

王見濤還說起掌櫃的就在方才也以心聲跟他們說過了一些事,說是去那個地方只能帶人,所以他是不能帶著他那隻名為阿白的靈鼠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讓阿白暫時跟著趙不雅,待他回來,趙不雅答應了。

兩件遠古寶器皆被趙不雅仔細收入心澗中,而在那兒,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兒樂不可支地清點著突如其來的大堆物品,其中就有那件周厚端自北陽國得來的稀世蟲鋼打造的成而有靈的寶劍,她把它們一件件擺放整齊,一絲不苟,好像一位持家有道的小媳婦。

然後王見濤與柳子爍並肩入園,就此別過。

沒有多少離愁,反而各自喜悅,畢竟前路都算得上是稱心如意,而且他日必會再見。

阿白正嗖嗖圍著趙不雅亂轉,歡快極了,好像也絲毫沒有與主人分別的憂傷,少年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換上了一襲尋常的麻布衣裳,

行走江湖嘛,必須要低調一些了,而且也符合他的心意,再不願穿那身做工精良价格不菲的青袍了,先前穿著,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總不能太寒酸了,父親和老劍樓的臉面,還是要顧及一些的。

還跨上一柄鏽跡斑斑的九枚銅乖鯉買來的無鞘長劍,劍身還算齊整,沒有什麼大的缺口,因為是花了九枚銅魚兒,便被趙不雅隨意起名做“九鯉”,其實比較而言這已經很鄭重其事了,畢竟他心澗中的劍,千千萬萬,唯獨這把脫穎而出,第一個得到了屬於自已的名字。

鏽劍九鯉,搭配一身除了乾淨以外別無奇特的普通麻衣,外加上俊美無儔的面容,竟然別樣風流,像是外出歷練體驗底層的豪族子弟,也像是偶染鉛華的謫仙。

少年心裡很踏實,笑著自言自語,“我們要出發了,還是我們兩個,哦,還有這隻傻阿白。”

阿白一竄老高,落在他的肩頭,雙爪抱臉來回抹著,還嘰嘰吱吱地叫了幾聲,小黑眼睛裡全是純粹的快樂。

少年也樂。

不過在投身無邊綺瀾之前,他覺得還是要回青堂谷拜別師父和陸成。

他忽然取出那件灰色斗篷,想著改頭換面一番,看看到時候師父能不能認得出自己。

對這個十三歲少年而言,這是很稀罕的少年心性。

閱讀設定
背景主題
字型大小
A-
18px
A+
夜間模式
首頁 書架 閱讀記錄 書籍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