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沒見,小姑娘好像瘦了一些,顯得眼睛更大,臉龐更小。
蕭真易容,又是陪著甄五多,看到趙時晴,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假裝不認識,可是下一刻,他便發現,趙時晴的目光落在大壯身上,蕭真嘆了口氣,是他疏忽了。
大壯自幼長於山林之中,在京城無人認識他,吳地同樣如此,可是誰能想到,會在吳地遇到趙時晴呢,趙時晴見過大壯,更知道大壯是他的人。
蕭真還在猶豫的時候,趙時晴已經衝他招手了:“這位公子,好生面善,咱們一定見過吧。”
蕭真頷首:“趙二小姐別來無恙。”
趙時晴衝他拱手:“甄公子風采更勝往昔。”
肯定是比在京城裡更好啊,能從京城來到吳地,如果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怕是沒有出京就掛了吧。
甄五多看看趙時晴,又看看蕭真,笑得眯起眼睛,壓低聲音說道:“兒咂,這小姑娘是誰啊,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們怎麼認識的?”
蕭真“她是先梁王之女,現任梁王之妹,和我只是點頭之交。”
雖然隔著一層人皮面具,可是甄五多還是能感受到好大兒那陰沉的臉色,他連忙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小聲嘀咕:“何止是點頭之交啊,她都衝你拱手了.”
蕭真一個眼刀子飛過來,甄五多果斷閉嘴。
雖然不說話了,可是甄五多還是引起了趙時晴的注意:“甄公子,這是哪家的老壽星,可真富態啊。”
甄五多笑眯眯:“小姑娘真有眼光,不錯不錯,小老兒也姓甄,是他爹。”
甄五多已經自報家門了,蕭真只好引薦:“這是家父。”
趙時晴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她沒聽錯吧,這胖老頭是蕭真的爹?果然是一胖毀所有,就連美大叔蕭駙馬也逃不過。
不對,這絕對不可能是蕭駙馬,蕭駙馬和蕭真差不多高,而這胖老頭比蕭真足足矮了一頭。
所以,蕭真為了假扮成甄公子,給自己找了一個便宜爹?
有意思,真有意思,她沒有去做的事,蕭真去做了。
想到這裡,趙時晴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趙行舟,只見趙行舟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和小妖一起,好奇地探頭張望。
蕭真也恰好看了過來,對上趙行舟,蕭真微微一怔,這老者有些面熟。
是梁王府的人?
跟著趙時晴一起進京的?
不過,蕭真來不及深想,思緒便被趙時晴打斷了:“甄公子,你們是準備進城,還是剛剛出城?”
蕭真:“是要進城,沒想到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好在這裡可以投宿,你們呢?”
“我們也是!”趙時晴想到了沈觀月,笑著說道,“說來真巧,我朋友的弟弟此時也在廬州,明日咱們一起進城,到時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蕭真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原來蕭嶽也在廬州。
這時,房東的兒子把東廂收拾出來,請他們進去,趙時晴這時才發現,他們不是隻有三個人,而是十幾個人。
她關上窗子,繼續吃飯。
耳邊傳來趙行舟的聲音:“剛剛那兩人,一看就不是親父子。”
“你能看出來?”趙時晴問道。
趙行舟搖頭晃腦:“二人相貌毫無父子之相。”
趙時晴撇嘴:“就這?我還以為你真會看相呢,街上的鐵板神算比你厲害多了。”
趙行舟:“老夫修道,只為長生,那市井神棍豈能與老夫相提並論?”
用過晚飯,蕭真少不得又被甄五多刨根究底:“我和你說啊,找女人最好不要找宗室女,呆板無趣,長得美也沒用,就是木頭美人,沒意思。”
蕭真看他一眼:“就剛剛你看到的那位趙二小姐,她呆板,她無趣?她是木頭美人?”
甄五多回憶了一下,雖然只是匆匆一面,可那小姑娘明眸皓齒,顧盼生輝,一看就是個活潑開朗的。
“她還小呢,過個兩三年到了要出嫁的年紀,肯定就是我說的木頭美人,張口閉口的規矩禮法,言不高聲,笑不露齒,無趣得緊。”
蕭真:“一大把年紀,背後講小姑娘的是非,為老不尊。”
甄五多:“就是因為我一大把年紀,才能這樣說,換成是你,便是登徒子。”
蕭真懶得理他,起身便要出去,甄五多叫住他:“你要去哪兒?”
“去隔壁睡覺。”
甄五多:“這屋子這麼寬敞,你就不能陪著老父親一起睡?”
蕭真:“讓大壯陪你,我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
甄五多:“我看你將來娶了媳婦還敢不敢這樣說!”
蕭真回到隔壁,正準備睡下,忽然聽到窗外傳來噗噗的聲音,他警覺地按住劍柄,但是下一刻,他便知道那是什麼了。
大鳥的翅膀。
趙時晴的那隻鷹?蕭真來到窗前,開啟窗戶,那隻鷹拍拍翅膀飛了起來,盤桓在空中。
蕭真躍出窗子,那隻鷹見他出來了,便向前飛去,竟像是在給他引路。
蕭真跟著那隻鷹,躍出大嬸家的院牆。
晚上住進來時,他便觀察過這裡的地形,大嬸家牆外是兩塊用籬笆隔開的菜地,菜地的另一端是另一戶人家,這兩塊菜地,一塊是大嬸家的,一塊就是那戶人家的。
而此時,就在大嬸家菜地邊上,蹲著一個人,而那隻鷹,便落在那人的肩膀上。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臉,可是蕭真也能猜到那是誰。
趙時晴。
“趙二小姐,讓鷹把我引過來,有事?”蕭真聲音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