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聶家兄弟,永嘉帝才不管他們是什麼出身,既然是趙廷暄的伴讀,那歸根結底,就是趙廷暄御下不嚴。
至於燕俠,太過沖動,念在他孝心可嘉,又捉賊有功,功過相抵,這一次就不罰了。
於是這場鬧劇,最終以趙廷暄獨自承擔所有而告終。
王御史雖然沒能參倒衛國公父子,但是趙廷暄挨罰了啊,趙廷暄的身份雖然比不上燕俠,但是他背後是梁王府,同樣是一棵大樹,王御史的目的達到,儘管沒能一戰成名,但也從此是有身份的人了,下次他再站出來時,大半個朝堂的人都知道他姓王了。
聶二老爺沒想到,這件事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
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京城果然是深不見底。
趙廷暄回到王府,唉聲嘆氣,灰頭土臉,但是聶二老爺並沒有放過他。
玉不琢不成器,身為一位負責任的舅舅,聶二老爺豈有不訓斥的?
聶二老爺引章據典,雅俗結合,把趙廷暄好一頓斥責,最後他認為趙廷暄之所以如此墮落,是他身邊的人把他教壞了。
聶二老爺便趁著這個機會,把伺候趙廷暄的幾個丫鬟全都換了,換成了崔公公送來的人。
利夫子也被聶二老爺訓斥了,利夫子很生氣,回到書房,他便把這件事寫成書信,送往梁地。
利夫子是當年老梁王親自為趙廷暄挑選的人,在梁王府時,他從未與趙廷晗和趙雲暖私下來往,在來京城之前,利夫子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悄悄給趙廷晗送信。
這封信是不能直接送到趙廷晗面前的,因此,這封信是裝在利夫子的家書裡面,他的家書是寫給自己兒子的。
利夫子的這封信,是與邸報一起送到王陵的。
趙廷晗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利夫子竟然會給他寫信。
這封信是由利夫子的兒子,交給趙雲暖,再由趙雲暖派人送到王陵的。
越是輾轉,便越說明這封信的重要。
趙廷晗迫不及待地開啟信,待到他看完這封信,氣得想把趙廷暄拎過來打一頓。
不過,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趙廷晗讓人把趙雲暖請了過來,讓趙雲暖看那封信,趙雲暖越看越氣,對趙廷晗說道:“我現在就派人過去,殺了聶二。”
必須殺,不殺不足以震懾聶家和聶氏。
趙廷晗已經過了最生氣的時候,現在他心平氣和。
“或許那位更喜歡這樣的阿暄。”
趙雲暖一怔,但是隨即便明白趙廷晗話中的含義了,她不由冷笑:“也是,那位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厭憎阿暄,以後阿暄在京城的日子反而會更加好過,只是母妃怕是會心疼,我猜下一封信,她就會懇求喬貴妃給那位吹吹枕邊風,讓阿暄回來。”
趙廷晗搖搖頭:“在我沒有兒子之前,那位是不會讓阿暄回來的。”
雖然趙廷暄的很多做法都讓趙雲暖生氣,但是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弟,趙廷暄在京城被人當猴耍,趙雲暖既恨他不爭,又心疼他。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趙廷暄便成了京中笑柄,永嘉帝不會針對趙廷暄,可是別人卻不會尊重他,且,還有聶家的三個攪屎棍,只要他們在京城,趙廷暄就不會有安生日子。
趙雲暖說道:“我還是想殺聶二。”
她想殺聶二,但是聶二若是死在京城,必然會引起轟動,到時不但趙廷暄和梁王府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現在的梁王府,是在低調隱忍中養精蓄銳,太多的關注反而不利。
可若不讓聶二死得街知巷聞,聶家以及聶氏就不會消停。
趙雲暖不但想讓聶二老爺死,還想把他的腦袋送給聶氏。
別人會說聶二老爺罪不至死,但是隻要他活著,趙廷暄就會麻煩不斷,梁王府還是會被放到風口浪尖。
趙廷晗想了想,問道:“小妹還在吳地吧?”
趙雲暖嘆了口氣:“前日剛剛收到她的信,她找到親生父母了,可惜,人已不在,是被滅門的,至於原因,小妹在信裡沒有細寫,等她回來再問吧。”
趙廷晗劍眉深鎖:“滅門?那小妹現在安全嗎?”
趙雲暖微笑:“我派人去過白鶴山,小妹離開白鶴山的當天,她的侍衛便去追她了,想來還沒出梁地,便與她匯合了。”
趙廷晗和趙雲暖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二十名侍衛,此時正在吳地漫無目的尋找趙時晴。
趙時晴身份特殊,她是皇室記名的,是現任梁王的妹妹,老梁王的養女。
她在梁地的地位相當於公主,沒事跑到吳地做什麼?是梁王和吳王要結盟,一起對付皇帝嗎?
所以,趙時晴在吳地的事,是不能公開說的。
侍衛們更不敢大張旗鼓找人,他們一行二十人,用的是梁地白鶴村的路引。
大雍不限制百姓出行,只要有路引,便可以四處行走。
然而,二十個一看就是武夫的人,結伴同行,便會引起注意。
比如在一個治安很好的縣裡,他們二十人一進城就被盯上了。
他們前腳進了一家客棧,後腳那客棧就被衙役包圍了。
原來是他們被當成準備進城搶劫的土匪了。
這二十人在牢房裡關了一夜,每人交了十兩罰銀才被放出來。
出師未捷,便損失了二百兩銀子。
因此,後來他們便學精了,二十人分開行動。
有的扮成老爺和隨從,有的扮成兄弟,有的扮成生意人,有的扮成賣苦力的力夫。
他們走在吳地的土地上,每到一城,便會展開地毯式的搜尋。
線索找到了,有一家客棧的小二記憶猶新,因為他親眼看到,有一隻鷹落在那個小姑娘的肩膀上。
這個場景,他能記一輩子。
可是這件事發生在兩個月前,也就是說,兩個月前,趙時晴到過這裡,至於現在,誰知道她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