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很生氣,不但恨三老太爺,也恨自己的兄嫂。她假裝疼愛侄女,便隔三差五接侄女小宮氏來府中小住,原本是想把侄女嫁給鍾子揚,然後她再以婆婆的身份搓磨兒媳婦。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小宮氏卻和自己的姑父三老太爺勾搭成奸。
三老太太得知此事,索性給鍾子揚和小宮氏分別下藥,讓這兩人睡到了一起,接著她故意撞破,於是鍾子揚便和小宮氏成親了,而三老太爺也只能咬牙認下這個兒媳婦。
三老太爺和小宮氏藕斷絲連,這些年一直都有來往,鍾子揚是精明人,想來心知肚明。”
蕭真講完,趙時晴聽得眉飛鳳舞,這是自從發現父母屍骨之後,唯一一件能讓她快樂的事了。
八卦使人快樂!
就是這八卦有點髒啊。
蕭真面色陰沉,前世他識人不清,竟然沒有發現鍾子揚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鍾子揚早就知道鍾展博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弟弟,看到鍾展博有前途,他便僱人廢了鍾展博,又以姦情要挾小宮氏,默許了他有外室的這件事。
他在外面有了親生骨肉,便放出訊息,讓白鳳城的人都知道鍾展博是野種。
三老太爺活著的時候,他也只能小打小鬧,不敢造次。
待到三老太爺一死,他便開始算計鍾家的家產,甚至很可能,他不擅經營也是裝的,而事實上是他假裝生意賠錢卻在背後悄悄轉移財產。
後來他僱人綁架鐘展博,想要侵吞鍾家變賣字畫和藏書換來的二萬兩銀子,卻被蕭真兄弟意外救下,還幫他“殺人滅口”,剿了那夥土匪,救出鍾展博。
想到此處,蕭真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身邊有這樣一個包藏禍心的人,前世他死得不冤!至於鍾家,打從根子上就爛掉了!
“我出去一下。”
蕭真轉身要走,趙時晴叫住了他;“你是去殺鍾子揚嗎?”
蕭真點頭,不要說這一世鍾子揚沒有害他,他就可以不殺鍾子揚。
鍾子揚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害他,一是他沒給鍾子揚機會,二是還沒到時候。
誰說隔了一世就不能報仇了?有仇必須報,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趙時晴:“我和你一起去吧。”
蕭真:“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你不要捲進來。”
趙時晴眨眨眼:“你沒有幫手也不行啊,我讓小乖陪你一起去。”
小乖就是她的眼,小乖回來告訴她也一樣。
這一次,蕭真沒有拒絕,他的確需要幫手,江平和大壯他們被他留在廬州城了。
傍晚時分,有人來到鍾府後門,遞上一方手帕。
鍾子揚看到那方手帕,便匆匆從後門出府,直奔位於客棧後巷的外宅。
他的外室,臨盆在即,而那方手帕,就是外室的,外室的名字叫燕兒,所以她最喜歡在手帕上繡燕子。
燕兒乖巧懂事,若是沒有大事,絕不會去找他。
“燕兒是不是要生了?”一進門,鍾子揚便問侍候燕兒的婆子。
婆子一臉驚恐,聲音都在顫抖:“是,是,是要生,生了。”
鍾子揚一向謹慎,但是他太看重燕兒腹中的孩子了,關心則亂,對於婆子的異常,他沒有細想,只以為是燕兒要生了,婆子擔心所致。
他對婆子吼道:“還愣著做甚,快去請穩婆!”
婆子巴不得躲出來,聞言便連忙往外跑,就在今天早上,燕兒發現她偷了自己的金鐲子,說要告訴鍾爺,讓鍾爺把她送官呢。
她又不傻,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最好那歹人把這對狗男女全都宰了,金鐲子的事就死無對證了。
而鍾子揚已經大步走進臥房,一進門,他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巴的燕兒。
燕兒流著淚,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鍾子揚卻沒有動,因為有一把刀橫在他的脖子上。
“朋友只管開個價,鍾某讓家裡人送.”
話音未落,一股熱流從鍾子揚的脖子上噴了出來,他怔了怔,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捂住,可是手臂抬到半空,身體便向後倒去。
蕭真冷冷地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鐘子揚,走到燕兒身邊,揮刀斬斷燕兒身上的繩子。
燕兒挺著大肚子,動作卻十分靈活,她拔腿就跑,蕭真沒有追她,燕兒跑出屋子,便要喊救命,可是還沒來及發出聲音,她的頭髮便被人抓住,不過,她很快就知道,抓住她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鳥,一隻大鳥!接著,她便被那隻鳥抓著頭髮往回拖,最後連滾帶爬地回到屋裡。
直到她被拖到蕭真面前,小乖這才鬆開爪子,飛了出去。
燕兒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直到蕭真將刀塞到她手中,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想要把刀扔掉,卻聽蕭真說道:“殺了他,就饒你不死。”
鍾子揚還沒有斷氣,鮮血從脖子裡汩汩流出。
他看著燕兒的肚子,那裡是他的兒子,他的,他親生的。
可是下一刻,燕兒卻顫抖著雙手,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那把刀插進了他的胸口。
蕭真微微一笑,對燕兒說道:“記住,是你殺了他,你才是殺人兇手。”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蕭真走到一個角落,將濺血的外裳脫下來交給小乖,外裳下是一身乾淨衣裳。
蕭真便穿著這身衣裳回到客棧,他換回平時用的那張人皮面具,開啟窗戶,和趙時晴一起等著看熱鬧。
片刻之後,燕兒大喊大叫跑出院子,她的額頭破了,鮮血流了一臉,蕭真低聲告訴趙時晴:“我沒傷她,她額頭的傷應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趙時晴:“好聰明啊!”
燕兒在巷子裡大喊:“殺人啦,有強盜啊,救人啊!”
街坊們來了,衙門裡的人也來了,燕兒一邊哭一邊講述:“今天鍾爺過來看我,沒過多久,便闖進來兩個人,他們殺了鍾爺,一個抹脖子,另一個在鍾爺身上捅了一刀,還把鍾爺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都搶走了,鍾爺啊,你就這麼走了,讓我可怎麼活啊!”
“殺人兇手的樣子你還記得嗎?”衙門的人問道。
“記得,我就算死了也忘不了,他們一個是大鬍子,左臉上還有一道疤,另一個的右臉上有一大塊青色胎跡,對了,他們一個使刀,一個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