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晴忙問:“孝康皇帝是誰?”原諒她吧,她是真不知道。
甄五多連忙為寶貝大孫女找補:“你就不能說清楚嗎?晴晴那時只有四五歲,又在治眼睛。”
蕭真只好再次解釋:“就是先太子。”
趙時晴怔了怔,好吧,她想起來了,當今聖上好像是給先太子追崇皇帝了,至於是什麼皇帝,她不感興趣,也就沒有記住。
蕭真看了看她,心道,你雖然連孝康皇帝都不知道,卻有本事讓當今皇帝以為自己要遭天譴。
趙時晴是個好奇寶寶,她很誠懇地對蕭真說道:“我知道先太子薨逝後,太上皇傳位給當今,自己去長壽宮修仙了,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先太子是患眼疾,可他不是酒後突發心疾而終嗎?就和我父王一樣,我在梁地,也從未聽聞過他患過眼疾。你能詳細說一說嗎?”
蕭真便將當年太子顯患眼疾後,封鎖訊息,躲在道觀中養病,可是太醫們束手無策,後來這個訊息還是傳了出去,不過時間不長,就被錦衣衛再次封鎖,加之不久之後,太子顯便薨逝了,他曾患過眼疾之事,便無人再提。
趙時晴眼睛亮了:“楊大夫曾是太醫,那麼他擅長眼疾一事在太醫院便不是秘密,先太子患了眼疾,便想起了他,便派人來請他進京,為自己醫治。
我在鞦韆上曾經想起過阿奶和我說過的話,阿奶說楊大夫要等到我拆了眼睛上的藥包才會動身,所說,楊大夫是已經決定進京為太子治眼了,可是他卻在即將動身之前死了?”
說到這裡,趙時晴看向甄五多:“外公,那些壞人真正要殺的不是時家人,而是楊太醫!有人不想讓先太子治好眼疾,所以便派人殺死楊太醫。
楊太醫住在我們家,於是我們家的人也被滅口。
不是我們時家連累楊太醫,而是楊太醫連累了我們時家。”
甄五多嘆了口氣:“楊太醫畢竟給你治好了眼睛,不必抱怨他了。”
趙時晴:“可是我阿爹救楊太醫祖孫在前,他們的命就是我阿爹給救下的,他給我治眼睛是為報恩,我們時家三口因他而死卻是事實。
我寧可自己還是瞎子,也要讓他們活著!”
趙時晴已是淚流滿面,憑什麼啊,救人的人反而要被連累,楊大夫的孫子還活著,可時家卻險被滅門,滅門啊!當然,她還活著,可是她能活到現在,不是那些壞人心善放過她,而是她遇到了貴狗和貴人。
這一切的一切,他們時家是最無辜的。
趙時晴忽然看向蕭真:“那個孝康皇帝,是你的舅舅嗎?”
蕭真沒有否認:“孝康皇帝與家母是同父同母,與當今是同父異母。”
趙時晴:“孝康皇帝死後,太上皇就把皇位傳給了當今,所以這件事的受益者是當今,害死我爹孃的始作俑者也是當今,是不是?”
屋子裡一片靜寂,落針可聞。
好在趙時晴面對的是曾經的大海盜甄五多,以及重生而來的蕭真,否則她剛剛的那一番話,足能把人當場嚇死。
趙時晴現在可不管會不會嚇死人,她只看孝康皇帝如果變成瞎子,得益的人會是誰。
當然是當今,曾經的二皇子。
趙時晴的拳頭握得格格直響,殺死父王的幕後真兇是誰?大家心裡都有數,可是最終處置的也只是幾個小嘍囉。
為了大哥的王位,為了梁地,大家只能忍,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哪怕是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
可是時家呢?時家只是一介小民,在遠離京城的鄉下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憑什麼神仙打架,滅門的卻是時家?憑什麼啊?
這時,一支筷子敲了過來:“寶貝大孫女,你是不是想要造反?造反之後呢?你憑著一腔熱血和朝廷頑抗到底,把時家這最後一根苗也搭進去?”
這麼淺顯的道理,趙時晴豈會不知?更何況,她身後還有梁王府,她造反,那就等於是梁王府造反,這就不再是一介小民的小打小鬧,當今終於拿到梁王府的把柄,從此把梁王一脈釘在恥辱柱上,成為亂臣賊子,朝廷光明正大向梁地出兵,最終削藩!趙時晴啪的一拍桌子:“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蕭真,忽然抬起頭來:“我們可以再度合作,上一次的合作很成功。”
趙時晴怔住,壓低聲音,指了指天:“那位不是你舅舅嗎?”
蕭真冷笑:“知道我為何要假死嗎?”
趙時晴搖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蕭真:“因為他要殺我,也實施了,我九死一生,為了保住性命,只能假死脫身。”
趙時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日長公主夫婦也是在那位的必死名單上的,可是陰差陽錯被她救下,這才沒有死成。
趙時晴算是看出來了,那位是真狠,他殺人都是以家庭為單位,滅門為宗旨。
對於小人物的時家,是全都死得靜悄悄。
對於長公主這樣的大人物,是讓長公主夫妻死在梁地紫藤山莊的同時,蕭真在京城被殺,而做為外室子的蕭嶽,卑微如塵埃,就連滅門也把他給遺漏了。
不對,蕭嶽很可能不是被遺漏的,他可能是躲起來了。
趙時晴想起,她那時來到京城,卻找不到蕭嶽,初次見到蕭嶽時,他便是喬裝改扮,住在白爺家裡的。
像是猜到趙時晴在想什麼,蕭真說道:“我僥倖未死,醒來後便讓大壯去京城通知蕭嶽,搶在那位動手之前,讓蕭嶽躲了起來。後來我父母高調回京,離開了梁地,他們便失去了利用價值,反而安全了,但我已經死了,自是暫時不能出現,於是我便請你幫忙,帶走蕭嶽。”
趙時晴終於全都明白了,她忽然衝著蕭真伸出了手:“好,我們合作!”
蕭真先是一怔,接著也伸出了他的手,只是他的手只在趙時晴的指尖上碰了一下,便又縮了回來。
“合作!”
甄五多看著兩個年輕人的互動,卻少有的沒有說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