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少女,臉上還有著稚氣,可眼神卻堅定明亮,令人下意識忽略了年紀。
“蘅兒啊。”蘭氏第一反應是不信,可疼愛女兒的那顆心讓她不想放棄一絲可能,“你說能為你二姐解憂,是……什麼法子?”
她牢牢盯著過分年輕的女孩兒,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二伯孃何不反其道而行。”
“此話怎樣?”
“祖父不願舍了這門親事,讓西平侯府主動放棄就好。”
蘭氏聽愣了:“從西平侯府著手?”
秋蘅點頭:“對,從西平侯府著手。二伯孃掌握了西平侯夫人最想遮掩的醜事,約她見面暗示一番,想必西平侯夫人不會非二姐不可。”
蘭氏眼一亮。
確實如此,是她著急之下腦子遲鈍了。
秋萱卻有些不安:“可讓西平侯夫人知道我們知曉了他家醜事,會不會記恨在心?”
秋蘅看著秋萱,語氣平靜:“就算她記恨,又怎麼樣呢?與二姐的終身大事比起來孰輕孰重?”
“不錯,無法兩全其美,那就兩害相權取其輕。”蘭氏下定決心。
為了女兒,她在公婆面前連情願被休的話都能說出口,還怕西平侯夫人記恨嗎?再怎麼說永清伯府也是勳貴之家,西平侯門第高一些也不能直接喊打喊殺。
秋萱自責掩面:“是我給爹孃惹麻煩了。”
“萱兒,你不要亂想,只是運氣不好被西平侯夫人挑中了。”蘭氏攬著女兒安慰。
秋蘅輕輕搖頭:“二姐,你把不相干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既辛苦又沒必要。一是西平侯夫人不厚道,二是祖父只重利,都是他們的錯。”
秋萱聽傻了。
就這麼理直氣壯說都是別人的錯?
蘭氏愁苦到現在,竟被這話逗得彎了唇。
她深深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既新奇又震撼。
應該說,這番話給她帶來的觸動更大,甚至有從細微漣漪轉為驚濤駭浪之勢。
在家做女兒時被教導要嫻靜,為人妻要溫柔,為人媳要恭順,為人母要慈愛。何嘗有理直氣壯說都是別人的錯的時候呢?
秋蘅一番話帶給蘭氏的觸動,讓她行事越發果斷,當日就低調出了門,約了西平侯夫人見面。
二人具體談了什麼不得而知,第二日去給西平侯府送信的嬤嬤是苦著臉回來的。
“老夫人,西平侯夫人說自從兩家議親家裡不太順當,可能是兩個孩子八字不合,這門親事就算了。”
老夫人氣個倒仰。
來求娶的是西平侯府,不樂意的又是西平侯府,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
唯一好想的是,她本來也不稀罕這門親事。
老太太氣不過,讓人把永清伯喊來,告訴了他親事黃了的訊息。
“養出那種兒子還騙婚,果然不能打交道,伯爺你還當個寶兒。”
永清伯面上無光,黑著臉走了,去外院後久未發作的頭疼又犯了。
“快把安神香薰上。”
大丫鬟絳香默默往香爐裡添上香丸,識趣沒有吭聲。
老夫人是懷著愉悅的心情把親事黃了的訊息告訴二太太蘭氏的。
當然為了照顧永清伯面子,老太太嘴角翹得不算太高。
“兒媳知道了,多謝老夫人。”明明早知道了結果,可蘭氏一開口,還是紅了眼圈。
老夫人沒好氣睨她一眼:“當孃的人了。早點和二丫頭說一聲,省得她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