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秋蘅攏攏披風,抬頭望了一眼天。天陰沉沉的,雲如暗色的紗,覆蓋著天穹。
“六姑娘在看什麼?”鄭玉好奇問。
“看看雲。”
鄭玉默默抬頭看了看。
陰天的雲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啊。
秋蘅收回視線,舉步往外走去。
馬車停在原處,等在那裡的是玉辰宮的人,虞貴妃賞的月華緞已放入車廂中。
秋蘅坐進去,看一眼華麗非凡的綢緞,閉目沉思。
能作為貢品獻給虞貴妃的白貓,不可能動輒傷人。那今日白貓這一撲,是人為嗎?
如果是,虞貴妃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腦海中閃過白貓撲來的那一幕。
想要毀了她的臉?這對虞貴妃有什麼好處呢?
秋蘅仔細思索,微微搖頭。
沒有什麼好處,最多是看她不順眼,不想讓她好過。
損人不利已麼?
除了這種可能,還有其他可能嗎?
虞貴妃的話在耳邊響起:幸虧隨雲縣主反應快——
秋蘅驀地睜開眼睛,一個念頭閃過:為了試探她?那樣突發的情況,若沒有經過專門訓練,很容易暴露練過的身手。
與純粹看她不順眼相比,這個猜測似乎更合理些。
可虞貴妃為何要試探她呢?秋獵回來後,她們未再有什麼交集。
秋蘅輕輕揉了揉眉心,整理思緒。
秋獵後,她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剷除奸相上。她成功了,受封縣主,而後被北齊細作劫持威脅薛寒,再然後蘇嬤嬤被溺殺——
秋蘅按著眉心的手一頓,心中升起一個驚人猜測:殺了蘇嬤嬤的莫非是虞貴妃!去過亂葬崗後,她和薛寒說,若殺了蘇嬤嬤的人是衝著她來的,之後定然還有動作。
而後風平浪靜到了過年,就被虞貴妃盯上了。
試探她的身手,這就是虞貴妃的動作嗎?可還是有些不對。
秋蘅掀起車窗簾一角,任由寒風吹入,醒一醒頭腦。
虞貴妃這麼試探,說明懷疑她有問題,可這樣的懷疑從何而起?
至少不是秋獵時。
秋蘅目光無意識投向街上,那些走動的行人,喧囂的聲音,都彷彿與她隔著一層屏障,雖近卻又覺得遙遠。
捏著錦繡窗簾的手猛然鬆開,秋蘅背靠著車壁,心跳如鼓。
是那個跑掉的細作!
偽裝成婢女的細作把她劫持到山谷,只允許薛寒過去,她和薛寒就都以為在場的只有他們三人。
她用迷香迷昏了女細作,在另一名細作看來,就是以匕首挾持著她的同夥莫名其妙倒了下去。
在逃脫的細作眼裡,她這個世人眼中的嬌弱貴女絕對有問題。
於是找上了蘇嬤嬤瞭解她的異常,並殺人滅口。於是有了大年初一虞貴妃的注意,以及今日的試探。
這意味著那名逃掉的細作是能與虞貴妃通訊息的。
虞貴妃也是細作的一員?推測到這裡,虞貴妃陷害林乘風令人想不通的地方豁然開朗:是為了折損大夏將才啊。
秋蘅的心跳得厲害,指尖冰涼。
也許是她想多了,但想多了沒有損失,想少了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