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守著的錦衣衛驚詫出聲,“老大,你的臉是被誰給……”
陸淵斜睨他一眼,那人頓時低頭不敢多話,一群人也如潮水般退去。
姜梔鬆了口氣,這才發覺自己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溼。
上輩子伯爵府被抄家時,陸淵也是這副不近人情,油鹽不進的生冷模樣,大刀闊斧守在府門口,如一尊玉面閻羅,冷眼瞧著手下四處翻看搜查。
府中下人四散而逃,姜梔被人推搡著摔出去,有手下見她貌美動了歪心思,剛想將她拖進柴房不軌,陸淵的繡春刀便飛馳而來,直接砍了那手下的手指。
“秦樓楚館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若誰膽敢在辦案時壞了規矩,就別怪我刀下無眼。”
他看也不看地上狼狽的姜梔,狠狠踹了那哀嚎的手下一腳,命人將其拖下去。
姜梔知道他是在殺雞儆猴,整頓衛紀,不會在意被欺辱的是一個伯爵府的侍妾還是丫鬟。
可姜梔知道,讓人聞風喪膽,能止小兒夜啼的錦衣衛指揮使,不會是個錙銖必較,言行低劣的小人。
方才掌摑他,也只是為了引開他的注意,讓他不至於察覺自己身下的異常。
寬大的裙襬下傳來細微動靜。
謝祁人高馬大,又受了傷,此刻蜷縮在狹小的空間內一動不動,想來已經到了極限。
但姜梔卻隔著衣裙按住他的肩膀,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且再等等。”
陸淵向來多疑,眼下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
果然不過須臾,陸淵去而復返,不顧丫鬟的阻攔再次闖入。
“陸某不察,竟將刀鞘落在了姜小姐房中,實在失禮。”他如鷹的視線在禪房內梭巡一圈,這才取過被他刻意放在角落的刀鞘。
“陸大人可要檢視清楚,切莫再遺漏什麼才好。”姜梔聲音冷靜。
陸淵神色微凝,第一次對自己辦案多年的經驗產生了懷疑。
今日多番試探,那人卻如泥牛入海毫無蹤影。
看來的確是他錯怪了這位姜小姐。
他沒在意姜梔語氣的譏諷,再次告辭離開。
直到門外徹底沒了動靜,姜梔才敢讓謝祁從裙底出來。
“今日多謝姜小姐出手相助。”謝祁的聲音帶了啞。
他的胸口中了一箭,箭尾已經被折斷,只留了箭簇在體內。
若不是自小混跡軍營習慣了流血受傷,怕是撐不下這麼久。
姜梔看到他從浴桶內出來的夜行衣還未乾透,緊緊貼附在緊實的胸膛上,勾勒出分明的腹肌輪廓,愈發襯得他寬肩窄腰,身高腿長。
卻偏偏生了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帶出幾分風流韻味來。
即使受著傷,也絲毫掩蓋不了他的龍章鳳姿,蕭疏軒舉。
不愧是能引得滿樓紅袖招搖,令整個京都女子趨之若鶩的謝小將軍。
上輩子繼妹吃得可真好。
姜梔取出早就備好的藥箱,讓謝祁自己把外衫脫了上藥,她則轉過身去避嫌。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伴隨著壓抑的悶哼聲,等姜梔回頭,謝祁已經乾淨利落地將箭簇挖出上好藥,幷包紮好了傷口。
“姜小姐仗義相助,謝某沒齒難忘,但凡有所驅使,在所不辭。”他起身對著她拱手作揖,神態認真。
姜梔點點頭,“我幫你,的確是有事要你替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