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親身入夢6
沈召牽著人慢慢悠悠的在迷霧裡穿行,和來的時候一樣還要趟過一片水域。魏書同一碰到水立馬被激的打了個寒顫,來的時候還是水溫還挺高,至少人在裡面是舒服的。現在整片水域不僅水溫變得冰涼,連人走在裡面迅速失溫的體感都跟著不好起來。魏書同在水裡控制不住的顫慄,冰涼的水溫和不能視物的狀況給了他很多壓力。
“沈召,我有點怕。”
面對魏書同的示弱,把沈召稀奇壞了。這一晚上的光怪陸離,他還是第一次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恐懼。之前被嚇到不是隻會抿著嘴巴瞪眼睛或者像個大姑娘似的尖叫嗎?現在怎麼還學會好聲好氣的賣萌求人了呢?
“這水涼吧,仔細著宮寒。”沈召覺得好玩乾脆轉過身子退著走,嘴上是打趣人家魏叔同可手上的力氣一點也沒松,穩穩當當的拉著他往前走。沈召一邊走一邊大量著眼前人,眼睛被遮住了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光潔額頭還有纖巧的眉毛。“他長得可真秀氣“沈召還是第一次看見現實裡會有男孩子有這樣好看秀氣的眉型。明明個子在沈召老家不算高,也不夠精壯,但確是沈召喜歡的那種介乎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單薄體型。笑吟吟的微笑唇這會因為緊張緊緊抿著透出健康的顏色,順著往下側過頭去能看到乾淨利落的下頜線條。
魏叔同感覺自己臉上一輕是沈召鬆開了手,他睜開眼就瞧見沈召和他面對面手拉手的用倒退的方式往前走。腳下的水域像是一面鏡子,身邊是白茫茫的霧氣,不見飛鳥不聞蟲鳴。奶白的霧氣像是活物一般,絲絲繞繞的往沈召身上鑽。魏叔同本想出言提醒沈召小心一些的,結果沈召就像沒瞧見似的避也不避。
“你比我還白一些的感覺。”他聽見沈召這樣說也低頭看了看兩人牽著的手,確實自己要比沈召白一些。她好像一點都沒有關於異性拉手的覺悟,只是嘟嘟囔囔的說最近巡檢任務太重,鵬城太熱了,她原來也很白的。和魏叔同骨節分明手背青筋隆起如山脊一般不同,沈召的手指細長也沒有明顯的骨節。如果不是被太陽曬成了蜜色,還真就是指如削蔥根了。
“你手心裡的繭子是怎麼弄得?”魏叔同撓了撓沈召的手心,之前他就發現了。沈召的手指細軟但是掌心關節處有一層繭,不好好打理起的毛刺還刮過他的鼻樑,不過不怎麼疼就是了。女孩子兩隻手上都有這樣蠻厚的繭,顯然不是生活習慣造成的了。之前他看到沈召胳膊上漂亮的肌肉線條就猜測她可能健身,但是女孩子上重量不帶手套的話也太不注意保養了吧。
“我健身啊,我以前還是運動員來著,都是些陳年老繭了。刮到你了?”沈召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她自己也不喜歡手上的繭子。她拉過別的女孩子的手都是香香軟軟的一小隻,只有她的手翻開看裡面全是繭子。以前年紀小在體育隊都是和男生打成一片,有沒有繭子無所謂了,甚至在隊友眼裡有繭子更酷一點。
沈召說起這些的時候還有點害羞,因為自己家裡確實太能折騰了。沈召說她練過武還練過舞,學過畫畫還搞過奧數……最後只混了個普本……
“學這麼多你不累嗎?”
魏叔同對於這種雞娃手段表示不理解,這也太能學了吧這得把人掰幾瓣才夠用啊。而且沈召你不是心理和精神都不太好嗎?你家裡人叫你搞這麼多特長是生怕你不發病嗎?你老家也不是什麼高考大省吧?你們那邊是出了名的人少吧?這不是自己卷自己嘛?
沈召說倒也沒有,她就是運氣有點背,想走捷徑沒走成而已。她回憶說小的時候流行學奧數,有成績了中考加分。她家裡人就把沈召她打包塞進了奧賽班,混了兩年拿了個三等獎,結果取消加分政策了。
不學奧數之後又開始練體,因為是左撇子被推薦去了打球。也確實算有天賦,幾場比賽下來成績不錯。她初三開學就被省隊招走了,本來想說能走職業就走,不能就在省隊混個保底特招念個大學的。結果她骨折了腿上打了四顆鋼釘,韌帶半月板都有損傷,當時年紀又不夠隊里根本留不到她高考特招,這下走體育徹底沒戲了。
學美術是因為高二的時候退隊成績不算好,家裡想到她小的時候畫畫還不錯就給塞進了美術集訓班。結果沈召天天在畫室裡待的痛不欲生,屁股都坐平了,幾場統考下來還成績平平。她倒是興高采烈笑嘻嘻的被人家老師退回來了,把家裡人氣了個仰到。當時她得美術老師還是沈召她外婆的學生呢,送沈召回家的時候一頓告狀。什麼處理不好明暗關係啊,對水彩底色總是把握不好啊,把沈召外婆弄得都抬不起頭來。最後家裡無奈只能高三那一年砸了大錢補課加上人品爆發勉強混進了大學。
“就總是差些運氣,夠不到最好的,但是也能混到不錯的。想走捷徑是根本沒希望的,只能靠自己本事。”沈召有點自嘲的評價自己人品有點但是不夠。小時候奧賽也沒能拿到金獎,成為別人眼裡的天才兒童。中學打球也不是說多響徹全國的戰績,沒能混出什麼名頭來。畫畫是最中庸的,不好不壞的那種,完全彌補不了文化課拉下的分數。
“其實能拿到三等獎,能進省隊,能混進大學,也挺有能力的了。”魏叔同只能這麼安慰沈召,不然該怎麼說呢?難道要說沈召你家裡人疼你是疼你,但是從來沒有做到像他們嘴裡說的那樣無憂無慮就好了。如果只是希望你能好好長大的話,你家裡就不會在你沒撈到奧賽加分之後送你去練體,骨折之後送你去學美術了。這話說的有些太不見外了,但是他又很心疼沈召。
如果沒記錯的話,沈召初一開始就有心理疾病徵兆了。初二開始癔症發病,雖然現在可能是理解為沒能好好駕馭水譜,但是確實科學的心理診斷跟到沈召大二。不知道沈召當時的心理醫生有沒有和沈召家裡人溝透過,這麼個折騰法沈召怎麼可能好的快。從病例來看從初二到大二,沈召從來沒停止過治療,但是剛剛她自述的那一段也能看出來沈召的家裡也從來沒停止過對她的成才塑造。那個時候的沈召,應該就像一個一邊排水一邊灌水的泳池吧。家裡人無意識的不斷給她施加壓力,她只能不斷的傾訴被引導。
魏叔同真的很難想象,沈召是怎麼度過那些難熬歲月的,她應該也很無助吧。聽她自述也不是什麼天才選手,每一項都是付出了汗水和時間的。能拼到骨折的地步,卻又只是淡然的說自己缺點運氣。沈召應該很迷茫吧,她或許都不知道自己過往的二十幾年中為什麼要經歷這些,不然也說不出這種話來。能把一切歸於運氣的話,大概是短暫的喜歡或者從來沒喜歡過吧。
“她家裡人根本就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魏叔同有點憤慨,他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都能看得出來沈召有些不對勁。不自覺的重複語句,偶爾的語言順序邏輯混亂,對心理醫生的下意識排斥,和內耗性的配合行為。這麼多!這麼多副作用!沈召她得家裡人從來就沒有發現過嗎!沈召她得家裡人,完完全全就是再拿沈召豪賭!一但沈召沒能挺住,對她的精神狀態就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