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出家人也是有脾氣的!
白麓山以北五十里,赤蛟幫就在此處安營紮寨。
是夜,赤蛟幫的營寨中篝火透亮,數十名馬匪聚在火堆旁吃吃喝喝。
火架上的烤羊腿滋滋冒油,大碗裡飄出陣陣酒香。
人生在世,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好不痛快。
一些新加入赤蛟幫,以前過慣了窮日子的人們,只覺得這種神仙日子,就是拿皇位來換,也不換。
皇帝老子哪有他們快活。
可憐五個水雲觀的道士被關在一座小黑屋裡,身上麻繩捆的緊緊的,兩三日沒有吃喝,餓的肚子咕咕叫,只能聞著窗外飄來的酒肉香氣充飢。
一名臉上長雀斑的道士關切說:“也不知道小申怎麼樣,見到師父了沒。”
他旁邊的一個大眼睛道士說:“肯定見到了,現在說不定正想辦法該如何救我們。”
矮瘦道士問:“師父會來麼?”
他身邊的胖道士說:“肯定會來。別看師父平日裡嚴格,可都是為了我們好,肯定捨不得我們。”
最後一名被用鐵鏈綁著,身材最為高大的道士說:“師父會來,但我希望他別來。”
長雀斑的道士問:“為什麼,師兄。”
大眼睛道士說:“你傻啊,張勳抓了我們,不就是為了要挾師父,讓他加入他們嗎。要是咱們水雲觀真的跟赤蛟幫沆瀣一氣,那名聲不就全毀了,咱們可是出家人!”
矮瘦道士說:“可我不想死啊,不想那麼快就去見祖師爺。”
高大道士說:“師父不來,我們還有可能活,師父若來,我們的性命就未必可知了。對張勳他們來說,重要的只有師父和師父手裡的生意財路,我們的生死無關緊要。”
胖道士問:“那我們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師父往賊坑裡跳。”
高大道士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自己能跑掉。”
雀斑道士望了眼窗外明亮的火光,絕望道:“外面都是馬匪,我們又都被綁著,怎麼跑。”
高大道士壓低聲音說:“把繩子解開,把外面的人騙進來,打暈了他們,我們就能脫困。”
胖道士精神一振。
“大師兄,你有辦法?”
高大道士說:“我們雖然被綁著,可嘴巴還能動。”
胖道士眼睛一亮。
“師兄的意思是,讓我們把繩子咬開?”
“對。”
矮瘦道士看了看身上麻繩,心裡沒底。
“這繩子比我腳趾頭都粗,怎麼咬?”
高大道士說:“你過來。”
矮瘦道士挪動屁股,骨碌到師兄身邊。
高大道士低下頭,狠狠咬住他胳膊上的繩子,含糊不清的說:“你們來壓著他。”
另外三名道士壓在矮瘦道士身上,矮瘦道士被三個人的體重壓的差點翻白眼。
他奮力的壓低聲音喊道:“我要斷氣了!”
胖道士說:“忍著點!”
高大道士鼓著腮幫子,像是隻咬中獵物的鱷魚,牙齒陷入繩子裡,左右摩擦,嘴唇都被繩子磨出了血。
他是師兄弟中武功最高、力氣最大的,咬合力也異於常人。
平日裡隨隨便便就能咬碎核桃。
赤蛟幫用來捆他們的繩子是用藥水浸泡過的麻布,加上牛皮筋編成的,異常堅韌。
高大道士費了半天勁,都沒能撕開三分之一。
他們又要小心著不能發出太大動靜,以免驚動外面守衛。
幾名師弟小聲說:“快了快了,師兄,再加把勁。”
高大道士感覺自己牙齒都快磨爛了,被壓的翻白眼的矮瘦道士感覺師兄再咬不開,自己就要先一步去見祖師爺了。
啪!
皮筋崩裂的聲音一響,幾名道士大喜。
成了!
然而這道聲響也引起了看守們的注意。
牢門開啟,兩名馬賊舉著火把和明晃晃的刀走進來,厲聲道:“你們在幹什麼!”
胖道士直起身,雙腿彎曲如彈簧一樣蹦了出去,以自己胖重的身軀撞倒一名看守,叫道:“小瘦子,快!”
被解開束縛的矮瘦道長一個箭步來到另一名看守跟前,側身躲開他的迎面一刀,抬腿踢中看守手腕。
看守吃痛,長刀脫手,被矮瘦道長伸手接住,然後在他脖子上一抹,乾脆利落的結束了他的性命。
另一個被胖道士壓倒的看守大驚,奮力想要掀開胖道士。
矮瘦道長一刀刺下,戳穿他的喉嚨。
胖道士翻身到一旁,坐起身喘著氣道:“累死道爺我了。”
大眼睛道士忙說道:“快幫我們解開,一會兒巡邏的就過來了!”
矮瘦道士走過去刷刷幾刀,斬斷他們身上的繩子,然後又來到大師兄跟前,同樣砍下去幾刀。
鎖鏈上迸出幾道火星,刀刃都砍的缺口,可鎖鏈還是一點事沒有。
高大道士說:“不用管我,你們先走,去找師父,告訴他絕對不能同意張勳的條件。”
胖道士背起師兄,說道:“要走一起走,別想我們丟下你。”
大眼睛道士拿起地上的刀,說道:“大師兄,你可是看著我們長大的,我們哪能丟下你獨自逃命。”
高大道士鼻頭泛酸,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動的罵了句臭小子。
幾人將屍體丟進牢房,又從外面鎖上,弓著腰小心避開周圍巡邏的馬匪,繞到屋子後面。
打頭的矮瘦道士耳朵一動,前面拐角傳來一道輕微的腳步。
他向身後幾人打了個手勢,幾名道士停下,屏住呼吸。
腳步一步步靠近,矮瘦道士貓腰提刀斬了過去,力求能夠一擊斃命。
結果噹的一聲,他感覺自己又砍在了鋼鐵上。
那人居然只用一根手指就擋住了自己的全力一擊!
“你們就是陶觀主的徒弟?都挺精神啊。”
……
……
馬匪營寨大門,陶觀主一身道袍,腳踩月色而來。
看門的馬賊認出他,跑進寨子通報。
沒過一會兒,張勳就哈哈大笑著,十分歡喜的迎了出來。
“陶觀主!可讓我好等啊!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
陶觀主點了下頭:“張幫主。”
在他走上前之後,張勳才看到陶觀主身後還有一人。
一名袖袍寬大的清秀少年。
沒見過這個人的馬匪們瞬間持刀槍逼了上去。
“站住!你是什麼人!”
陶觀主:“這位是我的一位小友,與我一起來的。”
張勳上下打量了嘉年幾眼,笑說:“既然是陶觀主的朋友,就一起進來吧。”
馬匪放下兵器,放嘉年進去。
一行人往裡面走,張勳落後陶觀主一步,忽然拔刀轉身,朝嘉年脖頸砍過去。
刀鋒在距離嘉年脖子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下。
嘉年像是後知後覺一般,停頓了一下,才驚嚇著倒退,然後抬起頭來,滿臉怒容。
陶觀主怒聲道:“張勳!你這是幹什麼!”
張勳收起刀,哈哈笑著說:“抱歉抱歉,刀口上舔血慣了,難免疑神疑鬼。等會兒我向小兄弟賠個不是。陶道長,請!”
等進了營寨,張勳安排上好酒好肉,他坐到最上面的主位上,提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下肚,然後又倒了一碗,笑說:“陶觀主既然主動前來,可是想清楚了?”
陶觀主站在門前,點頭笑說:“想清楚了。但我要先見到我的徒弟。”
張勳抬抬下巴說:“去把陶觀主的高徒們請來。”
幾名馬匪去帶陶觀主的徒弟。
嘉年耳朵一動,以心聲對陶觀主說:“五雲那邊得手了。”
陶觀主鬆了口氣,偏過頭,向嘉年點點頭。
張勳問:“見過了您的徒弟,您就能下定決心?”
陶觀主說:“來之前我就決定該怎麼做了,現在就能告訴張幫主答案。”
張勳眯起眼。
“講。”
陶觀主微笑從容說:“我身為修道之人,豈能與爾等蟊賊共天下?”
張勳的眼神冷了下來。
“陶觀主,您來一趟不會就是為了找我取樂子吧,還是說不想要您的徒弟了?”
陶觀主笑而不語。
去押人的馬匪慌忙的跑了上來,說道:“幫主,牢房裡那幫道士都沒影了!”
張勳眼睛瞪大,“看押他們的人呢?都死了?!”
馬匪顫聲說:“都死了。”
張勳死死盯住陶觀主,冷笑道:“陶觀主,好手段。不過走了他們也無妨,因為我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他們。”
他一揮手,寨子裡的馬賊們蠢蠢欲動,一步步朝陶觀主與嘉年逼了上去。
“只要你在我手裡,其他的都不重要。”張勳冷冷的說。
陶觀主搖頭嘆息,替他感到惋惜的說:“恐怕你連這個願望都達成不了。”
外面又傳來一陣騷動,隱約能夠聽到廝殺的吶喊。
一名馬匪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喊道:“幫主,郯州刺史帶人殺進來!”
張勳嚯的站起身。
“簫通!他只有區區四百人怎麼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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