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懷疑您的真摯和熱情,但是我個人不支援您的提議,而且我認為,您無權把芙寧娜殿下拖入到一場她不適合參加的遊戲當中!芙寧娜殿下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太瞭解她了,她本性不壞,但她貪圖享樂,意志薄弱,做事總是半途而廢……她連自己一個小邦都管不好,又何談什麼義大利女王?”被夏露這樣一說,侯爵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了。
芙寧娜的態度到底怎樣是不知道,但是想要讓她來支援自己提議那看上去是不可能了。
“那您能為我轉交這封信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會為您轉達的,因為就算我不轉達,您遲早也會想辦法和她接觸。而且,這件事有關於我國的利益,我不能對殿下、對陛下隱瞞,只能如實上報,再由他們來做決定。”夏露冷冷地回答,“但是我要告訴您,我會把我的意見也轉達給殿下的,我不認為她會按照你們的心意行動。”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侯爵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好在,比起完全談崩的最壞結果,現在這個結果也不算太差——至少對方會把自己的信轉達過去。
不管芙寧娜公主願意不願意參與到這個計劃當中,至少波拿巴家族肯定會慎重考慮,而這也會讓自己的構想被拿到檯面上討論——總比現在默默無聞要好。
如果波拿巴家族真的不願意蹚渾水呢?侯爵和自己的同黨們私下裡討論過。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想辦法接觸撒丁王國的阿爾貝託國王了。
撒丁王國的力量肯定不如法蘭西帝國,所以想要實現統一自然更加困難,但至少它也是一支可依賴的力量。
而且薩伏伊家族畢竟也是千年王族,讓這樣的人來當義大利國王,看上去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完全可以保證自己的利益。
當然,這種話他也不會跟夏露說出來了。
他只能深深地對夏露鞠了一躬,然後以最為真誠的態度向夏露告別,“願您的任務一切順利,也願上帝保佑芙寧娜殿下安然無恙。無論她是否成為義大利國王,她都是我們最敬仰的人之一,我們絕不願意看到她在暴民手中遭遇任何危險。”
說完之後,他又行禮向夏露告退,而夏露也沒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表示,任由對方退出了自己的帳篷,然後消失在這個臨時營地當中。
等到他消失之後,夏露仍舊坐在原地思索著,正當她還在沉思之間,帳篷突然被掀開了,接著一張和她面孔相似的臉龐,閃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當然就是夏洛特了。
在參加自己的遠征隊之後,雖然自己的“反賊”身份其他人並不知情,但是為了避免引起關注,夏洛特仍舊深居簡出,主要在夏露的身邊晃悠。
而這個不速之客也一點都不客氣,她毫無拘束地就坐在了夏露的身邊,然後用略帶嘲諷的笑容看著夏露。
“你剛才的表現可能會惹怒你家主子哦。那麼熱情向你推銷王冠的人,你居然一把就推開了。如果他知道了,搞不好會勃然大怒呢……”
對於夏洛特低劣的挑撥離間,夏露絲毫都沒有動搖。
“陛下是絕不會責備我的態度的……我想他如果在場的話,一定也會駁斥這個妄人的想法。什麼義大利王冠,它對我們一錢不值!”
“波拿巴家族可未必會這麼想。”夏洛特輕輕搖了搖頭,“別忘了,皇帝可不止一個兒女呢,就算芙寧娜不願意,也難保其他家族成員不願意。畢竟,能夠成為一國之君,誰不想呢?難道除了太子之外,就沒有人願意當一國之君嗎?”
儘管明知道夏洛特是挑撥,但是夏露卻一時間無法反駁。
畢竟,人的貪慾是客觀現實。
如果某位皇子或者公主對這個提議怦然心動,難保他不會在宮廷和民間輿論當中大聲疾呼,鼓動法國人去支援義大利的獨立運動,借法國之力為自己的野心火中取栗。
但是夏露相信,陛下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陛下的目光不在義大利,而在萊茵蘭,他會想盡辦法向那裡擴張,而不會希望在無關緊要的地方去分散國力。
“也許會有那麼一兩個野心家伺機而動,鼓譟聲勢,但是無論他們怎麼想,都絕不會動搖陛下的意志……陛下不點頭,誰也沒辦法妄動。”夏露斜睨了夏洛特一眼,“如今已經不是波旁王朝那個時候了,君主不會再因為自己某個孩子缺王位就隨意去發動戰爭揮霍人命!”
被夏露這麼一嘲諷,夏洛特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畢竟在這種事上波旁家族也是有“前科”的。
在1700年代的西班牙戰爭當中,路易十四為了讓孫子安茹公爵得到西班牙的王位,舉法國之力和英國、荷蘭、哈布斯堡等歐洲強國的同盟血拼。
雖然這場戰爭知名度遠不如拿破崙的反法同盟戰爭,但是艱苦程度和損失卻絲毫也不遜色。法國在戰爭當中連戰連敗,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的疆土,而在戰場上和饑荒當中,法國人口損失了接近兩百萬,可謂是一場浩劫。
“波旁家的國王至少在西班牙延續到了現在,你波拿巴活到那個時候再說吧!”接著,她冷哼了一聲。“夏露,任何愚忠都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勸你早點給自己做打算。”
“從一開始你就試圖改變我,到底是為什麼?”夏露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質問自己的堂姐,“難道你不明白,這完全是徒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