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號特務見過不少國府和地下黨的情報人員,這些人被抓後要麼頑抗到底,要麼沒熬住大刑當了叛徒,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歸有光這麼囂張的犯人。
對方捱了上百鞭子,不僅不喊疼,不投降,反而罵起了他們,真是不知死活。
“md,找死!”
一個特務罵道,手上高高揚起鋼鞭準備揮下,不過監督行刑的李施群這時輕輕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小特務的動作。
“行啦,你們的這些小把戲嚇不到歸先生,他這是一心求死,故意激怒咱們呢。”
智珠在握的李施群走了兩步,將頭低下看著歸有光的眼睛:“我說的對吧,歸先生?”
“看來你的身上有大秘密,這個秘密大到讓你不惜故意尋死也要守住。”
他越說越興奮,如同一條看到骨頭的惡狗,表情顯得無比猙獰。
歸有光表情淡定,鼻孔發出一聲輕哼,懶得理會這個狗漢奸。
李施群也不惱,審訊最怕遇到悶葫蘆,對方有反應就證明有策反的可能性,於是繼續勸降。
“歸先生,你是這行的老人了,應當明白頑抗是沒有意義的,哪怕你什麼都不說,最終也是難逃一死,還白白遭了一回罪。”
“要不咱們打個商量,李某也不要求你說什麼,你只需要在自白書上號召左副局長棄暗投明,再拍張照片,76號甚至是新政府的職務任你挑選。”
乍聽上去,李施群的條件似乎很優厚,可投降只有0次和無數次,一旦選擇當了叛徒便再無回頭路可言。
歸有光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當李施群在放p,他仰頭看向天花板上的燈泡,心裡默默提高了警惕。
李施群不止是想策反他,更想透過他的【叛逃】打擊副座,給山城政敵攻訐副座的理由。
這是個很擅長玩弄政治與人心的對手,跟這種綿裡藏針的老狐狸打交道,難怪丁莫村要尋求調職金陵。
見歸有光不回話,李施群笑呵呵的跟手下說道:“你們有的人是半路出家,不清楚這位歸先生的底細,這情有可原,他可不簡單啊。”
眾特務豎起耳朵,尤其是漕幫出身的特務,他們確實不瞭解犯人的跟腳,只見李施群露出得意的笑容抬手介紹。
“歸先生是整個軍統的行動教官,大部分軍統特工都是他的學生,人家見過的刑訊場面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
“對付這種對手,一般的刑訊根本沒用,還是直接上主菜吧,千萬別讓山城的同行小瞧了咱們。”
76號審訊人員當即摩拳擦掌,將歸有光摁在了電椅上,其中一人拿來剃刀清理毛髮,另外幾人則開始佈置電極。
幾分鐘後,歸有光的太陽穴、胳膊以及腳踝處便被貼上了電線,李施群沒廢話,直接朝著技術人員點了點頭。
閘刀拉下,電椅的變壓器由於超負荷執行發出嗡嗡聲,歸有光身體猛地一震,手指伸直、腳板繃緊,束縛手腳的牛皮帶被拉得咯吱作響。
審訊室裡的燈光忽明忽暗,李施群站在燈光下點了根菸,他長長吸了一口,抬頭將煙霧吹向空中。
——
金陵。
一艘日本內河炮艇緩緩停靠在下關碼頭,左重帶著一群手下下船走到岸上。
“閣下,祝您一切順利。”
日軍安慶艦隊指揮官站在跳板旁小聲告別,態度比見到天蝗還要恭敬幾分。
作為整個安慶艦隊的衣食父母,指揮官在左重面前如此放低身段並不奇怪,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恨不得當場來個土下座。
左重微微頷首,快步從對方身前走過,帶人直奔碼頭出口而去,很快與前來迎接的鄔春陽碰上了頭。
眾人坐上轎車往市區開去,左重黑著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利用漢奸和日本人除掉李施群嗎,歸有光為什麼會暴露?”
聽出他話裡的不滿,鄔春陽不敢怠慢趕緊解釋:“有幾個學生刺殺李施群,有光當時正好在現場,具體的情況,等到了安全屋我再向您詳細彙報。”
這個結果令左重有些難以接受,精心準備的計劃沒有壞在日本人和漢奸手裡,反倒被一群學生給破壞了。
沉默中轎車經過洪公祠附近,左重看著窗外熟悉的街道,回憶瞬間回到了戰前在金陵的日子,可惜軍統總部早就毀於日機轟炸,成了一堆廢墟。
過了好一會,左重突然下令:“通知諦聽小組,讓他們嚴密監視76號的動靜,一有發現馬上向金陵彙報。”
“是。”
鄔春陽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色,歸有光跟他向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對方被捕,他當然擔心老搭檔的安全。
——
76號審訊室內煙霧繚繞,這裡面既有李施群吐出的二手菸,也有電流透過人體,電極接觸部位高溫炭化產生的煙氣,氣味十分刺鼻。
歸有光額頭青筋直冒,但始終咬緊牙關一聲不吭,每當他要昏迷時,76號特務便會加大電流。
在場的漢奸清楚,他們面對的是最精銳的職業特工,絕不能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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