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草看著柳蕭,眉頭微蹙。
柳蕭才受傷不久,藥用得不差但也需要時間癒合,眼下帶著傷去與賊子纏鬥,若是被發現了端倪,那豈不是會招招攻其背面。
柳青草心底暗暗嘆息,非常時刻也顧不得太多,只希望他們能拖延到柳五他們回來。
五人從大門處離開,柳青草在他們離開後,也從門口出去,雖說漫天風雪下,她的藥作用微乎其微,但總算是有可能的。
五對九還是太勉強了。
柳青草悄悄的摸到柳六說得那個地方,這會兒柳蕭他們早已與賊人打起來,大門前雪屋裡的流民聽見聲音,一個個大著膽子跑出來檢視,一眼瞧著這場面,嚇得慌亂的手腳並用著回到雪屋裡躲藏起來。
柳青草看著瘦弱怯懦的流民,抿抿唇走到最近的學屋前。
流民看得一片陰影落在雪屋門前,裡面的流民瑟縮的擠在一起,柳青草站在外面都能聽到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別害怕,不是盜賊。”
柳青草脆脆的聲音傳進流民耳朵,慢慢的有人從裡面探出頭來。
看到來人是柳青草,還愣了愣才從裡面彎著身子出來。
“恩人,外面太危險,你快躲起來。”流民眼睛往打鬥那邊快速的瞄了一眼,臉上著急失措的提醒柳青草。
柳青草欣慰了一瞬,笑看著面前的男人,黑色的眸子清亮澄澈,讓人心生信任。
“這位大哥,我來是想讓你們幫幫忙。”柳青草眼裡帶著真誠,沒有半分開玩笑。
男人猶豫了一瞬,試探著開口問,“恩人,我們這身子也做不了什麼事,你要是認為我能行,那恩人就說說看。”
男人的話說得很好聽,柳青草也沒在意他話裡的小心思,直接開口道,聲音不卑不亢。
“你們也都看見了,這些人是來搶糧食的,我們沒了糧,你們連一天兩頓的粥也將取消,我的人正在與那群賊子打鬥,他們五個人現在很吃力。
如果不想別的辦法幫幫他們,這些糧食定是留不下來的。”
男人低頭沉思,這小女娃說得沒錯,他們這群流民手裡沒有吃食,若要真的不管,那接下來他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要是她人沒來說這事,他們還能當看不見,這都上門來了,拒絕對他們來說絕無好處。
男人分得清利弊,很快他鄭重點了點頭,“恩人,你來定是想好了怎麼做,現在時間急,你說與我聽,我去給其他人傳話。”
柳青草發現這是個心思活乏的人,現在時間確實緊迫,拖延不得。
“也沒多大的事,就是請大家多捏些雪球備著,一會兒我過來給大夥說說怎麼做,放心,那些人不容易傷著大家。”
男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閉了嘴。
那些人手腳厲害,他們一群連飯都吃不飽的流民,上去幫忙怎麼能好好的一點傷都不受。
可這小女娃都如此說了,他再出聲只會讓人多想,本就沒得選,再讓人心生不滿可就不好了。
“恩人,我這就去叫人團雪球。”
“去吧。”
柳青草看著男人的背影進去,自己轉身離開雪屋。
柳蕭他們已經跟人打起來,她需要多在旁輔助,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他們的壓力。
站在大門前,柳青草目光朝著遠處看了一眼,迅速關上大門,人直奔房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宅子外,白雪倒飛四散,漫天大雪裡人影晃動。
柳蕭手中劍柄一擰,找準機會刺破對面男人胸膛,男人驚愕半瞬,忍著劇痛一掌拍過去,飛雪被掌風擊退,全然撲向柳蕭的肩膀,一掌之力落在他的肩上,瞬間讓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後背上的傷受到牽扯,令他行動遲緩一瞬。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等柳蕭反應,手裡的長劍朝著柳蕭心口而去。
柳二幾人被纏著騰不出手,餘光瞥見柳蕭,眼裡滿是著急。
“去死吧。”男人眼裡閃過兇光,語調癲狂。
凜冽的冷風將人黑亮的頭髮攪動向前,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灑落在雪地之上,點點血花綻開漫延,在這個白雪素裹的季節裡平白添了個顏色。
“呵,想我死!”柳蕭輕喝一聲,不顧身上的撕扯的劇痛朝懷裡摸出一把藥散撒在雪裡。
白色的藥散被風推著一個勁往前湧去,這一切發生得猝不及防,等男人想要屏息抽身時,藥散早已混合著風雪灌入口鼻,不到兩息時間,他身子猛地一僵,直落落的從半空中墜下。
“怎麼會?”男人瞳孔霎時瞪大,眸子裡的驚恐無限放大。
柳蕭來不及給人補刀,縱身一躍去支援被兩人圍攻的柳二。
柳二應付兩個身手不弱自己的賊人好一會兒時間,此刻他渾身上下青筋暴起,雙眼充血可怖,身體已然撐到了極限。
“噗呲。”
“嘶哼~”柳二悶哼一聲,看著直直插..在腰腹的長劍,他眉頭緊擰,面露痛色。
眼看著另一人近身,他緊了緊手裡的劍,用盡最後一點力氣丟擲藥包。
只可惜手上力氣太小,藥包從他指尖滑出,掉落在了雪地上。
柳二側目,遺憾的看著地上孤零零躺著的黃色油紙包,眼皮終是撐不住耷拉下來。
整個人失了力氣,身體從半空中跌落,閉眼間他看見一柄長劍直指他的咽喉。
“柳二!”柳蕭喊出的聲音顫抖嘶啞,眼眶血絲暴出,他看著那柄致命的長劍,不管不顧的朝著柳二飛去,任由賊人帶著寒光的劍尖近身。
柳三柳四柳六聽到聲音,心猛地一顫,但手裡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敢停頓。
“給我扔!”
柳青草看著半空中的一幕心頭猛跳,隨即咬牙切齒的衝著身邊的流民下令道。
流民聽到命令,使出吃奶的勁兒,奮力將手裡團緊的雪球朝著空中的賊子們砸去。
這突入其來的雪球讓打鬥中的人一愣,柳三他見此立即回神,旋即揮劍逼近對手,手裡的藥散也毫不猶豫的丟擲,藥散一出,他瞬時抽身而退。
柳四柳六找到機會緊跟其後。
打鬥的賊子看見那包藥散,手裡的長劍回撤,可惜風雪不站在他們那邊。
一時間雪球漫天,粉末飄搖朝著賊人襲去。
“退後!”柳青草瞧見柳三幾人動作,急忙開口出聲。
流民正扔得起勁,乍一聽這話,動作一滯,眼神迷惑,但一想到出發時的叮囑,他們立即聽從了柳青草的安排。
流民將將退出五米距離,遠近各處就傳來令他們毛骨悚然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哈哈哈,我哈哈哈……”
“嘶,癢,好癢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嘭!”
“嘭!”
“嘭!”
一個又一個人姿勢怪異的砸在雪地裡,在積雪上砸出一個雪坑,雪坑裡的人有的一動不動,有的抱著身體瘋狂的抓撓搓扣,有的雪坑裡還不停傳出快要斷氣般的大笑來。
流民見到這一場面,皆渾身一個哆嗦。
“恩人,他們這是”怎麼了?流民話還未說完,柳青草早已腳步飛快的衝出去。
柳蕭和柳二很危險,她得爭分奪秒去救他們。
柳青草來到柳蕭樓二面前,人剛一蹲下,一股溫熱的液體猝不及防的濺到她的臉上,柳青草沒有去看旁邊發生什麼,她抹了一把臉,將睫毛上影響視線的血珠擦掉。
柳蕭脫力的躺在雪地上,身上沒有一處好肉,柳二亦是如此。
柳青草給兩人把了把脈,兩人雖然還活著,但脈搏卻是虛弱無力。
好在時間不晚,救他們還來得及時。
隔著衣袖從空間裡拿出兩個瓷瓶,拔開瓶塞快速的給二人灌進嘴裡。
柳青草見二人有吞嚥的動作,心頭一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好險!
差一點他們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