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花朝碧染叢,枝俏剪綵嫋東風。
二月十二百花誕,拂曉時分,孟蓮便開始梳妝打扮。
小女子的臉上均勻地塗抹著淡淡的粉脂,細細地描畫著粉黛。
烏黑如緞的長髮盤成了百花鬢,鬢角裝點這一枝海梨。
梳妝鏡中的她經過這般的粉黛修飾,全然不亞於那些名門大戶的閨秀。
裡屋傳來了幾聲輕咳,孟蓮下意識地放下了手中的梨木梳子,繼而起身向阿媽的房間去。
容瀾的鬢髮虛弱地散著,蒼白的面容上倒勉強吐出幾分笑意。
“蓮兒,今日花朝,你該參拜一下花神才是。”
“我病了這麼久,也該藉著這花朝沖沖喜氣,願花神保佑,來年也有好的運勢。”
小女子撫了撫阿媽的手道:“娘,我知道了,祈福的事情您就不用擔心了,蓮兒自會去做。”
桐巷的街角,姑娘們剪了五色的彩紙粘在花枝上。
彩帛的紅紙懸掛於枝頭,令簡昆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女子們擺弄著桃枝在花叢蝶舞中嬉戲。
昆子覺得這不是男兒應當做的事,可又架不住這滿街的女子穿紅戴綠塗脂抹粉,一時間看花了眼。
“喂,你小子,不是要去逛廟會嘛,怎麼這般不專心?”
獨眼的懷興自顧自地往前走,不由得嗔怪了兩句。
青衫少年緩過神來,抿唇一笑,“百花爭望之時,最堪遊賞。”
“怎麼?這滿街的美人還不能讓我多看幾眼?”鯨角一展,倒有些挑釁的意味。
小巷深處,傳來一些花販的叫賣,一旁的花車堆得滿滿當當。
上好的海棠白櫻則是吸引了些許農家女子的眼球。
簡昆不時地於花市間駐足,卻又被獨眼興子拉著直往前趕。
街市陣陣喧鬧聲中,雜耍藝人可是大出風頭。
巷口中央的獅子搖頭擺尾翻騰跳躍。
舞獅者手持劍柄向大獅頭揮動了兩下。
金獅子卻抖動著渾身的金毛,順勢奪走了舞獅人手中的大紅燈籠。
白衣舞獅者握起劍柄在獅身之上來回地盤旋。
劍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
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洪的勢態,倒也溫潤如玉。
清風拂過的剎那,清姿卓然,風月靜好。
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他周身遊走,帶起衣袂翩躚,輕若遊雲。
白色的劍鋒與金色的舞獅不時環旋。
簡昆藍眸凝視,深海般的沉邃,不免拍手叫好。
“劍乃凡鐵,意卻無限。”
“君子用它來自衛,亦用其來守護心愛之物,可以無畏無懼,甚至不惜生命代價。”
“我本傾心於此,只可惜,一介草民,不得其法。”
獨眼少年見昆子這般凝重的樣子,便覺得好笑。
滿街的敲鑼打鼓更讓懷興的言語歡快淋漓。
“我說昆兄,你不至於吧。王侯有王侯的肉吃,草根有草根的肉賣。”
興子擺弄著面前的花條神色淡然。
“再說了,我不覺得劍客有什麼好,鯨帝老兒一句話,他還不是躲都來不及,活活搭上自身性命。”
“我們這些小販吧,雖沒有什麼口腹之福,倒也無憂無忌。”
“天高鯨帝遠,一畝三分地也是痛快,又何苦要修什麼劍術,弄得傷痕累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