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莫自顧自地重複著星夜在夢境中所說的話。
雖然這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真的相信了。
“那簡某就多謝鍾公子的好意了。”
平日裡他從不接受他人的好意。
但那兔子太詭異了,它所說的話,簡昆沒有理由不相信。
少年將黑色的竹笛接了過來,他微微的打量了一下,便收回自己的衣衫中。
“鍾公子不是桐巷之人,不知今日怎麼有時間到竹林來玩?”
簡昆明知故問,雖然知道海棠兔的囑託,但卻實在不知道鍾離莫此行的目的。
白衣少年卻自然地皺眉道:“不瞞簡公子所說,鄙人本對桐巷沒有什麼感情。”
“只是邊疆戰事吃緊,我卻因腿傷遲遲不能動身。請求歸鄉卻未得到鯨帝的批准,心中正是苦悶。”
簡昆一聽,便又想起了星夜的話。
“鍾公子可知道這竹溪的水又愈傷之效。”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你又何必不用溪水清洗一番,沒準腿傷也會緩解一些。”
“啊?”鍾離莫張了張嘴,顯得有些驚訝。
“好了,鍾公子從未嘗試過,倒不如來試試。也好一解你的愁意。”
還沒有等鍾離莫反應過來,昆子便拽著他的胳膊向竹林的深處走去。
溪水如同往日緩緩的流淌著,更給靜謐的竹林添了幾分清涼。
他拉著鍾帥在溪水旁坐了下來。
午時正是一天中最熱的光景。來到了這裡,鍾離莫倒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煩悶。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在外人的面前脫去鞋襪。
一代大將豈能做出這般不合情理之事。
更何況,他的左腿傷痕累累,本就沒有什麼痊癒的希望。
若是掀起了褲衫,再把簡昆嚇著,鍾帥會覺得更難為情。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的傷口已經很久了,朗中開的草藥都沒有什麼效果,這溪水還能怎麼樣?”
鍾離莫的面色有些氣餒。
他倒並不在意嘗試一番,只是簡昆在一旁坐著,鍾離莫著實有些礙於情面。
“怕什麼?都是男兒,鍾公子又何必這般遮掩。”
“你我既已認識日後便是兄弟,同吃同穿,同生共死,你又何必要和我見外。”
簡昆的言語倒是輕巧,還沒有等鍾離莫回答,便熱心地幫他斂起了褲角。
離莫見狀也不再推辭,不多時,他半條傷腫不堪的左膝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那是條傷痕累累的腿,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簡昆不由得唏噓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免得被鍾離莫察覺之後更尷尬。
“疼嗎?”
他凝望著他伸入竹溪的雙腿,神情難免有些傷感。
冰涼的溪水浸入他的傷口,是針扎的一般疼痛。
他卻吸了口氣,面頰上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七尺男兒,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不要緊的。”
見鍾離莫這般釋然的笑,簡昆的心也略微寬慰了些。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說自己沒事。沒想到那日和我比劍的鐘公子還挺有骨氣的。”
昆子自顧自地在心裡盤算,眼眸顯得有些呆滯。
“怎麼?簡公子好像對我的印象並不大好。”鍾離莫開始了自我調侃。
“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挺好相處的,改天簡公子到了鯨都,我請你喝酒。”
伴隨著腿上的清涼感,鍾離莫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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