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從兵,說什麼為鯨族效勞的大話?”
他沒有責罵他,但這簡簡單單的質問卻比數落還要讓簡昆難受。
“你若是覺得自己撐不住了,就把劍放下吧。以後也不必再來竹林見我。”
玄衣男子說著,眉宇間是一副故作生氣的神態。
只是,簡昆卻沒有了方才的哀怨,藍眸中的堅定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因而將手中的劍柄握得更緊了。
“弟子可以支撐住,只要能在舞劍場取得一個好的成績,弟子謹遵師命,還請師傅莫要怪罪。”
昆子此話一出,則讓程武官心中竊喜。
但程啟仁臉上卻仍裝作一副嚴肅的神態,他一揮自己的衣袖。
“你若是有這樣的悟性也好,只是為師並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在這陪你。”
“你若是肯修練,持劍半個時辰,待到太陽昇起之時,再自行離開。”
程啟仁的聲音冷冷的,他並非有意為之。
只是,簡昆想要修習更高超的劍法就必定要經過這般打磨。
“弟子明白。”
昆子輕應了一聲,稚嫩的面旁卻無半點怨言。
微風拂過面頰,他額上的汗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淌。
然而簡昆所不知道的是,程啟仁並沒有離開。
取而代之的是坐於不遠處的竹林中張望著自己。
程武官將自己隱藏得更好,與其說是謊言,倒不如說,這是他對於少年的試探。
言語的恭敬沒有辦法讓他察覺到簡昆的心意,接下來便是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昆子的心裡卻無暇顧慮這麼多,持劍立於竹叢之中。
他心中所想,便是遙不可及的沙場。
或許,他沒有這樣的天分,也沒有好的條件支撐。
但是往往想到這些,都會讓他熱血沸騰。
一世的生命,也無非是走一個過場。
倘若真的能將自己的一腔熱血灑於疆場,那便值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簡昆卻手持長劍一動不動。
程啟仁亦於竹林中養神,眼睛定定地望著昆子所在的方向。
這孩子倒是比洪毅更能吃苦,雖出生卑賤,倒也沒有一點自暴自棄的作派。
藍色的眼眸看上去是澄澈的,不染世俗,還帶著一種渴望。
一襲青衫立於竹林叢中並不顯眼,卻是種不顯山不露水的沉穩。
程啟仁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簡昆身上,當然並沒有察覺到,腳邊一隻小花蛇在向自己吐著信子。
“我要成為劍客。我要帶兵打仗,我渴望像將帥那般,用自己的武藝保護整個鯨族。”
“這樣我就不會每日地圍著草鞋打轉轉,就不會被別人嘲笑,就不會再忍受這窮困不堪的生活。”
簡昆的想法很簡單,而堅持下去也只是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念頭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陽光灑在了雲煙的深海。
竹林明朗了起來,晨光下的脆竹煥發著勃勃生機。
昆子的肩膀被猛的一拍,手中的長劍險些落在了地上。
“今天就修習到這裡。明日正卯,我還會在這裡等你。”
程啟仁撩下了一句話,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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