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呼喊,簡直振奮人心到血脈賁張!
連本來因為失血的徐景斌,都因這男人的一聲而變得振奮起來。
更重要的是,這聲喊,喚起了他最心底的那一聲記憶:那是十多年前,自己還更年輕的時候,在講武堂學習,跟著郭鬼子和一群生死與共的弟兄們,在錦州,在四平衝鋒陷陣……
“難道是……姜飛瀾!?”
就在他猛地撐起身子,從樹影雪野中張望過去——
熊熊燃燒的戰火中,突然多了無數手持衝鋒槍的戰士,這座山谷驟然被腥風血雨瀰漫。
李石頭帶著隊伍最先衝了上來,一輪掃射後他們的軍刺同時出鞘,那響亮的金屬磨擦聲,驚得鬼子們一陣嗚哇亂叫。
他們原本想搶在關內的增援到來之前,在塔山搶修出一段狹長的防禦工事,然後依託戰線上的補給,把關內前來支援錦州的軍隊拖入消耗戰中。
儘管他們知道東北軍的優勢是重灌武器,以及可以做到炮火覆蓋的打法——但他們偏偏忘了,如果要論白刃戰,人高馬大身強體壯的東北漢子,可是連毛子都怵頭的存在。
“帝國的勇士們,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時刻到了!”
“衝鋒衝鋒!”
日軍指揮官揮舞著軍刀,在這片戰火紛飛中劃出弧線,這些揮舞著三八式步槍的鬼子,像是要吃人般反衝下去。
帶頭的李石頭最先撞入敵群,大刀磕飛了兩把刺刀。
他順勢捅穿左側日軍的喉結,刀刃卡在頸椎的瞬間,他拽出腰間的短軍刺,扎入另一個舉著刺刀要襲來的鬼子。
血氣瞬間激發了男人們所有的戰意,雪亮的軍刺形成大片的戰鬥風暴——
不過別看是近身戰鬥,東北軍們並非只是拿著冷兵器死命的衝:除了在李石頭的帶領下,有人狂衝著打頭陣,打亂鬼子的陣型;緊跟在後的弟兄拿著衝鋒槍,繼續從側翼掃射那些企圖撲上來的鬼子,彼此配合密切絲毫不亂。
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拂曉的陽光開始穿透被白雪覆蓋的樹林,整片雪野都被染成暗紅色,戰士們還在繼續突進,腳步踢翻殘肢斷軀,與彈殼、碎骨一道被軍靴踏成腥臭的泥漿。
“三營負責打掃戰場,小心沒死透的鬼子拉身上的手榴彈——”
迎著一抹陽光,姜誠厲吼著命令,“其餘弟兄,跟石頭一塊搶救傷員!甭管是不是咱弟兄,只要不是穿鬼子軍服的,一律都要救治!”
這句話姜誠並不是亂說的,因為日軍最喜歡徵用或者是哄騙附近的百姓,然後進山裡來幫著他們修築工事……類似這樣的事情,整個抗日戰爭中發生很多:
而幫著修工事碉堡的勞工們,下場卻十分悽慘——不是被強迫勞動導致殘疾,就是完工之後為保證軍事秘密,然後就會被全部槍殺。
肯定有百姓一塊上山,亂陣中他們被流彈傷及的可能性很大。
“姜飛瀾?還,真是你啊?”
正在指揮著,姜誠突然聽到遠處的林子裡有人喊他……周圍護衛早就做好了戒備,然而姜誠驟然抬頭循聲過去,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對方。
眉頭稍稍緊蹙,他覺得那雙眼熟悉,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是誰;然而那人卻帶著一身傷艱難地小跑上前:“是我啊——我!徐景斌!”
姜誠一怔。
難怪覺得這個男人目光特別熟悉,但是他頂著滿臉的大鬍子,卻根本沒有認出來。
“怎麼是你?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