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行動!”
烏特金的吼聲在狹小的無線電頻道里顯得格外刺耳,瞬間壓過了沙丘間呼嘯的風聲。
話音未落,他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猛地拉開沉重的艙門,靈巧地鑽入bmp-97步兵戰車那充滿機油和金屬氣息的駕駛艙。
幾乎沒有片刻停頓,他精準地擰動鑰匙,同時狠狠踩下啟動踏板。
嗡——轟!
一聲低沉而雄渾的咆哮驟然撕裂了荒漠的寂靜,彷彿沉睡在地底的巨獸被喚醒。
bmp-97那臺強勁的八缸柴油發動機劇烈震顫著,排氣管噴出一股濃密的黑煙,迅速被狂風撕扯、消散。
這輛輕型裝甲運兵車沉重的鋼鐵身軀彷彿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履帶下的沙礫不安地跳動起來。
幾乎在引擎轟鳴響起的同一秒,炮塔頂部的圓形艙蓋“哐當”一聲被推開。
江峰迅速就位,一把攥住那挺12.7毫米重機槍操縱桿,金屬的涼意透過手套傳來,殺意如同被鑿穿的泉眼一樣呼呼湧上腦子。
他熟練地拉動槍栓,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黃澄澄的粗大彈鏈隨之滑動,一枚大口徑機槍彈被塞入槍膛,進入待發狀態。
車內的宋和平已經放好了那支svd狙擊步槍,重新拿起了自己的ak-12突擊步槍,開啟了副駕駛上半扇車窗,將槍管架了起來。
“弟兄們,坐穩了!”
謝爾蓋的聲音在車裡的金屬艙壁內迴盪:“三、二、一——幹翻這群雜種!”
“幹!”
轟隆!
龐大的bmp-97彷彿掙脫了無形的枷鎖,車輪瘋狂地捲起大量的黃沙,從隱蔽的沙丘後轟然衝出。
與此同時,在混亂的1515武裝皮卡車隊中心,瀰漫著血腥、硝煙和恐懼的刺鼻氣味。
“風暴”分隊的副指揮官,阿布扎里正跪在滾燙的沙地上,雙手死死按壓在易卜拉辛那不斷湧出溫熱液體的胸膛上。
他的手指、袖口乃至半條手臂,都已被黏稠、暗紅的鮮血浸透,在高溫下迅速變得粘膩、發黑。
那顆該死的子彈!它精準得如同死神親自投擲的標槍,從側面射入,輕易撕裂了易卜拉辛身上那件象徵地位的、掛滿彈鏈的戰術背心,穿透了他強壯的胸膛,再從背後鑽出,只留下了一個觸目驚心、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恐怖血窟窿。
前後貫穿的傷口像一個無情的漏斗,正以驚人的速度抽空這位悍將的生命力。
每一次徒勞的按壓,都讓更多的血沫從易卜拉辛的嘴裡和鼻腔中不受控制地湧出來,發出“呼哧…呼哧…”的、如同破風箱般令人心悸的聲響。
快速失血已經讓他的胸腔充滿了積液,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像是在溺水。
易卜拉辛原本銳利如鷹隼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渾濁的痛苦和對死亡的巨大恐懼,死死盯著阿布扎裡,嘴唇翕動著,卻只能吐出帶血的泡沫。
“堅持住!指揮官!真主在上,堅持住!”
阿布扎裡嘶啞地喊著,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絕望而變調。
他手忙腳亂,試圖用撕下來的頭巾去堵那前後兩個致命的洞口,但血液瞬間就將其浸透,變成無用的溼布。
他感到易卜拉辛的身體在他手下越來越冷,生命的火焰正不可逆轉地熄滅。
周圍的武裝分子如同炸了窩的馬蜂,有的胡亂朝四周可疑的方向開槍,有的試圖將皮卡車調頭當作掩體,有的則完全被恐懼攫住,呆立在原地。
指揮鏈的斷裂讓這支以兇悍著稱的隊伍瞬間變成了一盤散沙。
就在阿布扎裡被這地獄般的景象和徒勞的搶救弄得心神俱裂、大腦一片空白之際,一聲充滿極致驚恐的尖叫在他身旁炸響:“大人!看那邊!那…那是什麼鬼東西?!”
阿布扎裡猛地抬頭,順著手下那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槍的手指方向望去。剎那間,時間彷彿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