瀨谷啟便是一驚，大步走出了充當指揮部的院子。
透過雨霧朦朧的窗戶，看見不遠處的泥濘中停著那輛唯一逃回來的九五式戰車。
炮管像折斷的蘆葦耷拉著，裝甲上佈滿焦黑的彈痕，履帶縫隙還卡著半截帶血的樹枝，這一切無不顯示了今天早晨的那場戰鬥是如何的激烈。
他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預感，這次來襲的中國軍隊居然連戰車部隊都擁有，可見非同一般，三十三旅團這次還能戰勝它們嗎？
就在瀨谷啟下令全力戒備的時候，藤縣城東郊的密林深處，潮溼的腐葉氣息裹挾著電臺的金屬味鑽入鼻腔。
報務員坐在在一顆歪斜的樺樹下，指節快速地擰動旋鈕，發報鍵在他掌心留下深紅的壓痕。
遠處隱約傳來炮彈悶響，驚起幾隻烏鴉撲稜稜掠過樹冠，碎羽混著晨露砸在帆布帳篷上。
黃觀濤和三名連長圍在一張防水地圖旁，對著地圖指指點點，商議著作戰計劃。
“營座！”
電報員的聲音中帶著焦慮，“團座來電，王銘章將軍已經……已經在昨日壯烈殉國。
團座命令我們暫停前進，等待大部隊趕到再做決定。”
“什麼……”黃觀濤身軀一震，就是一驚，他們可是按照長官部的要求於十八日上午趕到藤縣，怎麼王銘章師長還是殉國了。
不過作為一名戎馬十多年的老兵，他立刻意識到既然王銘章已經殉國，藤縣必然已被日軍佔領，繼續前進已無意義。
“營座，咱們怎麼辦？”四營的幾名連長也將目光看向了黃觀濤。
黃觀濤想了好一會，當他無意中看向那副地圖時，一個想法突然在腦海裡閃過，眼睛瞬間一亮。
他快步走到地圖前指向藤縣的位置：“大家看……這裡是藤縣，我們現在就在這個位置。
根據我們事先得到的情報，進攻藤縣的是日軍第三十三旅團以及配屬給他們的配屬部隊。
從昨天到現在，我們已經消滅了日軍一個騎兵中隊和一個戰車中隊，也就是說日軍在藤縣外圍的快速機動部隊基本上已經被我們清理得差不多了。
你們說，縣城外還沒有日軍？”
“應該沒有了吧。”十連連長不解道：“日本人又不是傻子，我們有一支戰車部隊的訊息肯定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只要日本人的指揮官腦子沒問題，肯定不會把部隊放在城外當我們的靶子。”
“對啊。”其餘兩位連長也點頭表示贊同。
“這可不一定。”
黃觀濤犀利的目光看向眾人，“你們忘了，根據情報，日本人為了拿下藤縣可是出動了一個炮兵大隊和獨立重炮兵大隊作為掩護。
這些火炮動輒便是數噸甚至十數噸，平日裡或許還沒問題，現在藤縣內肯定還有零星的戰鬥，日本人只要不傻就不會將這些火炮拖進城裡，你們說他們會將火炮放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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