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眼魔宗

第94章

太陽漸漸西斜,天邊只剩一抹微微白光。

陸長鳴三人來到吃人壁窟的洞口前,洞口傳來吹哨般悠揚的風聲,似在嘆息,又像在哀鳴。

陸長鳴取出一張火摺子,在掌中匯聚真氣將火摺子點燃,火焰冒出的那一刻陸長鳴的手微微灼痛了一下,但他顧不上許多,立馬帶頭向洞中走去。微弱的火光被四面的黑暗包圍,像河邊草叢裡的螢火,那些雙目微合的大佛平靜而安詳地俯視下方,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晚風依舊呼呼地在耳畔呼嘯,且越深入山洞嘶鳴得就越厲害,彷彿有一頭野獸正在山洞盡頭張開黑黢黢的大口吼叫著。

幽暗的氛圍帶來的莫名恐懼讓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路靜默前行,一直走到山洞盡頭,視野霍然開闊起來,風聲像被掐滅的燭火般霎時消弭,四周安靜得只聽得到隱隱的水流聲。

奇形怪狀的石頭倒吊穹頂,正對著下方的一片溫泉湖水,湖水微微冒著熱氣,不知哪兒倒映下來的七彩流光在湖邊嶙峋的岩石上變換流轉著。

“真不敢相信,所謂的‘吃人壁窟’裡竟然別有洞天!”秦正陽感慨道。

忽然,陸長鳴隱隱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甜膩的花香,但是還等不及他做出反應,側方便傳來一股凌厲殺氣。一隻蜷成鷹爪般的手向他脖頸橫伸而來,陸長鳴眼疾手快格開了那隻手,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穿得一身黑的蒙面人正與自己過招。

陸長鳴趁著蒙面人露出破綻當機立斷用仙人指路點了他的檀中穴,蒙面人悶哼一聲急忙駕馭輕功跳出幾丈之外。

“怎麼又是他?他剛才不是受傷了嗎?”陸長鳴朝旁邊的二人嘀咕道。

花福老頭摩挲著下巴,神情嚴肅道:“不,不是同一個人,我第一次在花王谷看見這樣的功法,不像是之前的逍遙派,只是他出招不多,老夫暫時還無法判斷他是來自哪一個門派。”

“管他是哪個雜門小派,擋我路者都該打!”陸長鳴說完便衝將上去,和那蒙面人扭打在一處,難解難分。

此時,秦正陽的衣服前襟動了動,那個茶色的小腦袋再次探了出來。

“小橘子?你怎麼出來了?”秦正陽有些不解。

“嘿!沒想到你還養了只狸花貓啊!”花福老頭的目光不由得被這隻可愛的小貓吸引。

小橘子躍至地面後在地表嗅了嗅,沿著某條冥冥中既定的軌跡走著,秦正陽知道它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便一路跟了過去。

那邊陸長鳴還在苦苦應戰,眼看就要落於下風。

忽然,花福老頭靈光乍現,左手揮拳砸向右掌道:“嘿嘿!老夫明白了,是天鷹教啊!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欣賞到以狠厲絕倫著稱的天鷹功法!”

“臭老頭兒,你們怎麼還不來幫個忙啊!”陸長鳴艱難的喊聲從對面傳來。

花福一拍額頭,立時縱著輕功趕去幫忙。

未等花福趕到,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狂吠,三人的動作皆在半空僵住。

“什麼聲音?!”陸長鳴望了望花福,又望了望對面的蒙面人,眼裡充滿了茫然和恐懼。

花福老頭皺眉搖了搖頭,對面傳來一聲嗤笑,蒙面人道:“看來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了!準備長眠湖底,和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一起陪葬吧!”

“啊——!”不遠處倏然傳來失聲呼號,三人齊齊循聲望去,只見秦正陽正在一個狹縫口前愣愣地站著,那道口子不大不小,剛好容得下一個人透過,但可怕的是,那道口子里居然亮起了十來對幽森的白點,像星星一樣一閃一閃地散發著寒光,甚至還有隱隱白霧在黑暗中飄浮。

“正陽還愣著幹什麼?!快跑啊!!”陸長鳴率先反應過來道。

“跑,跑,跑。。。。。。”秦正陽嘴裡一邊嘟噥著一邊連滾帶爬地離開狹縫口,甚至都忘記了呼吸,忘了自己還會輕功。

“你先顧上你自己再說吧!”蒙面人語氣冷酷道,話音一落便伸掌向陸長鳴欺來。

陸長鳴只好勉力抵擋,蒙面人出招路數幾乎招招致命,力道如猛虎,迅疾如蒼鷹,陸長鳴無論是哪一方面都遠不及他,只能用盡生平所學擋住要害,儘量不讓其有可乘之機,卻是連半點力氣都分不出來進攻了。

蒙面人陰寒一笑,順勢托住陸長鳴的雙掌準備使出一招“鷹擊長空”,此招輕則致雙臂脫臼,重則致殘,且終身不能康復,可謂狠毒。

但是,當他的手指莫名觸到陸長鳴手指末端的一塊硬物時,他立馬心中一凜,一個念頭閃電般穿過他的腦海,說了半句“你居然就是”便不再往下說,之後他只是輕輕將陸長鳴推開,力道居然還不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陸長鳴見蒙面人原本猛烈的攻勢片刻間便消弭殆盡,內心不由疑惑,這時,耳畔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狂吠聲,等他回眸望去時,腳下早已被一群半人多高的惡犬團團圍住。

這些狗個個黑皮禿毛,青森森的獠牙間涎著口水,長相如凶神惡煞,門神一般的臉讓人不由覺得,估計把它貼在床頭一輩子鬼神都不敢上身。不過最奇特的是它們的眼睛,眼珠子圓溜溜向外鼓出,幾乎長成個金魚眼。陸長鳴忽然覺得這狗似曾相識,腦子裡轉了一圈後才想起這就是沈流雲書上畫的那群惡犬,看來沈流雲真的沒有瞎說。

“我的個親孃啊!今天還能活著出去嗎?”陸長鳴有些絕望道,他趕忙縱著輕功逃往更高的地方,只是這洞窟幾乎都是平地,幾乎沒什麼陡峭的高山巨石,就連石壁也是光溜溜滑膩膩的,根本連抓都抓不住,所以陸長鳴無論逃往哪裡都只能使暫時擺脫惡犬,並不能一勞永逸。

禍不單行,此時的蒙面人似乎有些反悔剛才對陸長鳴放水,再次攻將上來。

手上防人,腳下還得防著狗,陸長鳴不知道他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今生才要遭到如此境遇。且俗話說“攻心為上”,少年人從沒經歷過如此兇險的遭遇,氣勢上自然是矮了半截,功法的發揮程度也必然受到影響,正可謂雪上加霜。

此時的花福和秦正陽也一樣正被惡犬團團圍住,只是花福老頭畢竟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也是數經大敵,屢歷兇險,所以心緒波動不大,他拔出背後的劍,對著惡犬便是一頓衝刺劈砍,叵耐犬數眾多,一時半會也無法突圍。

秦正陽和陸長鳴一比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膽量方才就被嚇得只剩豆腐渣一般大,此時的腦海裡更是一片空白,功法招數統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只是害怕之餘他依然不忘回去保護小橘子,他不回去還好,這一回去便立馬被惡犬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洩不通。

秦正陽將小橘子揣在懷裡,嚥了咽口水,想著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不如拼了,於是展開攻勢準備和惡犬進行生死一搏,雖然他知道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那邊的陸長鳴正和蒙面人打得如火如荼,不過與其說是與蒙面人對打,不如說是被打,因為只有別人打他的份而沒有他打被人的份。腳下的惡犬使勁撕咬著他的衣襟,他與蒙面人對打時不免會分神,於是隔三差五就得中個兩三招,陸長鳴估計再這樣被打下去自己就算不剩半條命也得變成個天殘地缺,好漢不吃眼前虧,索性退了幾步縱著輕功飛往高處,蒙面人倒也不再窮追不捨,反而使喚那一群惡犬跟了上去。陸長鳴本想逃開那群狗和黑衣人單打獨鬥,卻看到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一擁而上,又看了眼幾乎四處開花的衣服,心中不免有些懊惱。

秦正陽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把劍,於是他錚地一聲將劍從背後抽出,他的腳步剛一挪動,那群惡犬身體裡蠢蠢欲動的戾氣便騰地一下被燃起,包圍圈驟然縮小,它們撒開四蹄向前撲去。秦正陽將手裡的劍左劈右砍,但奈何狗數如過江之鯽滔滔不絕,秦正陽忽然覺得右臂一陣撕裂的疼痛隨後一股溫熱的液體汩汩流出。他一回頭,就只見一頭惡犬正死死用嘴自己手臂。情急之下秦正陽只好一劍刺向那條狗的身體,那顆咬著手臂的頭顱當即失去生機,鬆了嘴歪在一邊。秦正陽又驚又懼地趕緊跳開,生怕那狗再回光返照撕咬自己的喉嚨。

誰知蒙面人雖然沒有去追陸長鳴,卻徑直朝秦正陽的方向飛去,秦正陽剛好背對著蒙面人,絲毫不知危險將至。見此情形,陸長鳴想喊離秦正陽最近的花福過去幫忙,可花福也脫不開身,於是他只好自己緊跟上前追擊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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