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時間一長,打過的仗越多。
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弟兄加入過蘇北獨立團,跟著我這個團座打鬼子了。
不過我還能記得,他們加入的理由五花八門,其中一開始就真正知道民族大義,為了保家衛國而入伍的人,數量上其實並不太多。
他們更是為了一些無奈,甚至是可笑的理由才加入。
有人是為了吃飽飯,有人是為了江湖義氣,有人是為了報仇雪恨,有人則是基於‘學成文武藝,賣給帝王家’這一個古老思想。
但是不管基於什麼理由,一點都不影響他們在戰鬥中成長起來,知道了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戰。
前提是,他們沒有在第一場戰鬥中,在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就戰死了……
……節選自胡彪日記合集《胡說》……
當胡彪等一行人在響亮的叫好聲中翻身上馬,向著新寧縣城進發,即將開始一段傳奇故事的同一時間裡。
不過地方要換在另一個位面,也就是84年後的現代位面。
以兩個位面之間,在時間流速上的巨大的差異,現代位面此刻的時間才是凌晨3點36分,胡彪等人開始穿越的數秒之後。
地點:新寧縣城的山水豪庭小區,某一套公寓的書房裡。
武文在停下了在鍵盤上的敲擊後,看了一眼手邊手機上的時間,終於忍不住嘴裡吐槽出了一句:
“特麼!從晚上8點弄到現在,現在總算弄完了。”
許是在電腦前,已經連續工作時間太長。
一時間武文覺得自己除了睏倦的厲害之外,還有著雙眼痠澀,喉嚨裡有些癢痛等毛病,已經屬於中年人的腰桿子也是要斷了一樣。
反正就是全身難受,恨不得躺在床上睡到一個日上三竿才好。
可惜的是,他僅僅取下了眼鏡揉了一下滿是血絲的雙眼,接著站起之後做了幾個伸展和拉伸的動作,又坐回了電腦面前。
點燃了一根沙子煙提神,他開始檢查起了電腦上的工作成果。
沒辦法!今年是抗戰勝利的80週年,逢10年紀念和慶祝一下可是中華的傳統,而由於一些特殊原因,今年的紀念和慶祝也格外隆重。
屆時,國家會在京師城舉行一些盛大慶祝活動,這裡就不一一說了。
就連新寧這個十八縣的小縣城,屆時也會有著走訪和慰問抗戰老兵,社會各界開座談會,舉行一場文藝匯演,以及在媒體上加大宣傳力度等舉措。
武文作為縣廣播中心的編導主任,自然在這其中需要承擔重要的任務。
這不!前兩天,他就從領導那裡接到了一個重要任務:帶隊去好好採訪一下某個百歲抗戰老兵,做一期精彩的節目出來。
然後在明天上午的時候,一定要將節目上交,不僅領導需要親自稽核,據說縣裡的幾位大佬也要提前看看,稽核一下。
區區一個採訪節目,這麼多領導如此鄭重其事,自然是有原因。
因為這位老兵,當年可是跟著那位胡團座,參與了大名鼎鼎的第二次c沙城會戰。
之後的時間裡,他又經歷了多場與鬼子的惡戰,在兩黨戰爭中早早就起義加入我黨,為建立新國家南征北戰。
還跨過了鴨綠江,參與了那一場偉大的立國之戰。
等到打完了那一仗後,謝絕了國家的工作安排,回鄉做了一個普通農民。
所以說,光是他的本身經歷就是一場傳奇。
更不要說,當初帶著他從新寧城走上了戰場的那一位胡團座,以及他的夥伴們,還是一個更大的傳奇。
對於這個偏遠的小縣城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好在經過了連續兩天高強度的工作後,如今這一個特別採訪節目,也算是被武文初步地剪輯了出來。
現在就是上交鉛,最後一次檢查一下哪些還有什麼問題的時候。
之後的時間裡,隨著武文按下了滑鼠左鍵後。
在電腦的螢幕上,一個滿臉老人斑,坐在了一張躺椅上的老人,在現場一位記者的引導下。
緩緩說起了在民國三十年的那個秋天,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應該是這樣一段記憶,是他人生中最美好和重要的記憶,一直都在老人的腦海中深深鐫刻,八十幾年了都沒有忘記過。
以至於此刻在螢幕中講述的時候,如數家珍一般地娓娓道來。
甚至說得不好聽一些,還有一些瑣碎。
只是隨著他的講述,這個百歲老人有些佝僂的身體,腰桿子和胸膛挺得筆直,渾濁的雙眼也有了閃亮的光彩。
嘴裡的聲音,如今也在這個安靜的夜晚,在武文的耳邊開始響起,將他的思緒在不知不覺之中,也拖入了那一個烽火連天的歲月中……
*****
我叫江金橋,當時才滿了十六歲沒幾天。
那天我還在床上睡得正香了,忽然窗戶被人在外面敲響,然後比我大兩歲的堂哥聲音,隱隱在窗戶外面響起:
“橋伢子、橋伢子!趕緊起來,不然就來不及了。”
一個激靈下我就醒了,把雙腳套進了草鞋裡,光著膀子就去拿牆上掛著的一把土銃,嘴裡也嚷嚷著:
“劉家寨的人又來搶水了是吧?今天一定要打死他們幾個,讓他們長長記性。”
小同志你別奇怪!以前的水稻一年只能種一季,又沒有什麼化肥農藥,一畝的產量也就只有300多斤。
就是風調雨順的年頭,也勉強夠吃而已。
偏偏從民國二十九年入秋開始,老天爺也邪門了,快一年了也沒有下過幾場雨。
一畝稻穀就只收了兩百斤不到,當時就靠在田裡種點紅薯和南瓜,填補上一家老小糧食的缺口。
這些粗糧就算比較耐旱,也是要澆水才能活下來。
可水塘裡就存了那麼一點水,要是讓劉家寨的劉家人挖開,透過水溝引了過去,我們楊溪的江家人就不夠了。
為了那點水,雙方之前早就打了好幾次架,雖然沒有打死人,可是兩村人早就打紅了眼,說不定哪天就要出人命。
沒等我提著土銃出門,堂哥的聲音就再一次地響起:
“橋伢子你莫急啊!不是劉家人來搶水,是胡彪、胡團座他老人家回來了,昨天在培子園最先露面,一個人就捶死了兩頭大老蟲。
(新寧人把老虎,叫作老蟲)
聽說侯縣長連夜派了保安團的江大膀子去請人,今天上午就要進城。
今天要是去晚了,搞不好就沒有我們江家人的機會。”
聽到這話,我再也顧不上其他,拿起一個褂子搭在了肩膀上,去廚房裡揭開水缸蓋子,喝了一大瓢的涼水就匆匆出門。
跟著堂哥來到村子口,發現已經有二十來人等在那裡了。
全部都是我們江家人,年紀和輩分最大,是今年32歲的江克銘,年紀和輩分最小的不是我,而是才十五歲多遠房堂弟江金榮。
看到我和堂哥也到了後,輩分都算是我爺爺那一輩的江克銘,嘴裡喊了一聲‘走’。
帶著我們沿著一條滿是露水小路,抄了一條近道向著縣城那邊趕去。
這個時候都沒有天光,只有漫天的星光為我們照著路,早上的氣溫也有些發涼;行走之間沒有人說話,唯有彼此呼吸聲傳到耳朵裡。
可是在我們每一個人心中,都充滿了一股巨大的火熱。
理由很簡單,對於我們江家人來說,胡彪不僅是我們新寧出身的一個大英雄,一個跟外人說起來後臉上有光的人物,更是代表了一個機會。
因為按照胡團座之前的那些傳說,他每次出現哪裡,基本都要在當地招兵買馬,然後練出一支部隊打鬼子,打出一個大的勝仗。
跟著他的那些弟兄,一個個也能升官發財。
就算胡團座每次打完之後,總會偷偷地離開。
跟著他打仗的弟兄們,很少有機會能如同平定縣的那批人一樣,如今在晉西北游擊區,一個個都成了營長、團長,甚至是師長這樣的大官。
在胡團座離開之後,其他的部隊,甚至是中央軍,都會開出了好價錢來招攬,起步都是一個副排長。
所以說,我們江家人都是為了拼一個出身,拼一個出人頭地,去投奔胡團座的。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