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問問,跟你乾的話,瑤人在軍中會被漢人欺負嗎?”
聞言之後,胡團座的神色變得無比嚴肅起來,嘴裡鄭重地當眾許諾起來:
“瑤人怎麼了?在我胡彪心中,不管你是什麼漢、瑤、苗、侗、壯,又或者是其他任何一族的人,都是中華民族的一分子。
只要加入我蘇北獨立團,就是我胡彪的生死弟兄;不管誰敢欺負你們,一律軍法從事。”
聽到這一個說法,身邊的瑤族佬一臉欣喜之色,可惜不待他繼續說點什麼。
剛才拉架的徐賀敏那個學生哥,又搶著開口了,
只是他沒有提出什麼關心的問題,也不是表達要加入的意思,而是大聲唸誦起了一些古怪的內容:
“我本福南人,唱做福南歌……
中華如今是希臘,福南當是斯巴達……
惟獨福南人最智,中華前途全仗汝……
若道中華國果亡,除非福南人盡死……”
在當時我才讀過兩年私塾,一本《千字文》都尚未學全,哪裡知道以上的古怪內容,其實是楊度先生的《湖南人少年歌》。
徐賀敏這小子的鄉音太重,硬是將‘湖南’給念成了‘福南’。
不過這是小事,重要的是在徐賀敏唸誦起來的時候,我心中隱隱明白了一些道理:
時代不同了!現在已經不是湘軍的前輩們,為了功名利祿打發匪的時候了;那時候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打來打去,頂天換一個人當皇帝罷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這是小鬼子這些沒有人性的外敵,殺進我們中華來打算搶了我們田地,讓我們給他們當牛做馬。
這樣一來哪怕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似乎也必須要豁出性命去打鬼子。
一共1384字的《湖南少年歌》,徐賀敏一字不差的一口氣全部唸完,現場頓時變得一片死寂了起來。
直到一兩分鐘後,一些‘讓開,蔣夫子’來了的聲音響起。
聽到‘蔣夫子’的名字後,我當時的臉上也不由湧現了尊敬之色。
因為他不僅是前清的舉人,更是一生都是致力在新寧辦學,自己一家人日子過得相當清貧,卻不知道惠及了多少學子。
可以說是當時新寧人,最為敬仰的幾人之一,大家恭敬地叫他夫子。
只見在孫子的攙扶下,蔣夫子從人群中來到城下。
抬頭、拱手,對著胡團座鄭重許諾起來:“胡團座儘可放心,我新寧子弟雖然身處窮鄉僻壤,也知道保家衛國的道理。
你儘管帶著他們去打鬼子就好,哪怕是全部打光了,也是為國為民死得其所。
不管蘇北獨立團湘省補充團打光了多少次,每一次我們砸鍋賣鐵都給你重建一個,直到徹底將倭寇驅趕出我巍巍中華。”
說到最後,這老人已經是大喊了起來:“我新寧子弟,告訴胡團座能不能做到。”
“能做到,打光多少次,我們就重建多少次,直到徹底趕走倭寇。”隨著其他人,我大聲地喊起來。
那聲浪巨大無比,怕是十里之外都能聽到;在這震天的喊聲裡也不知道怎麼了,心中好像染著一團火一樣。
也是在這樣的聲音中,胡團座和他的夥伴們鄭重行禮,我們也是全部回禮。
隨後,胡團座承諾他們與侯縣長,還有各位賢達和鄉紳商量一下招兵事宜和標準,下午就開始招兵後就進城了。
圍觀的眾人,這個時候也紛紛散開。
到了這個時候,我看了那瑤族佬一眼,也沒有繼續與他廝打的想法和興致,反而覺得莫名親近。
想了一會,對著他和徐賀敏說道:“你們餓了沒有?我身上還有幾角錢,請你們吃一碗米粉克。”
兩人也不推遲,乾脆地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我和日後兩個關係最好的軍中弟兄,就一起去吃了在一起的第一頓飯。
聽到了這裡後,一直默默傾聽的記者終於問出了一句:“那麼這兩位老人家,他們現在還健在嗎?”
螢幕中的百歲老人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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