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土匪,頓時安靜了。
這個詞,在阜陽很有震懾力。
一位鄉紳主動出聲道:“縣長,我來給方先生說明下情況吧。”
“也好,你在本縣多年,最瞭解情況,就由你來說。”縣長點頭同意。
這位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還沒開說就流出一種悲傷情緒。
“我們阜陽,地處平原,糧食富足,原本是個好地方。可這些年,一直在鬧土匪,一個比一個兇殘,好端端的糧倉之地,被他們搞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方文聽著,臉色也隨之變化。
他認知中的土匪,也就是最多幾十個人打家劫舍而已。
卻沒想,會是鄉紳說的那麼殘暴,動不動就上千人。
問題就出在阜陽的地理位置特點上。
這裡是幾個省份的交界處,因為不同省份軍閥割據的原因,那些流竄作案的土匪在他處犯了事,就會逃到這裡。
別處軍閥不好越界,本地的又打不過這些土匪。
久而久之,土匪勢力就在阜陽壯大。
搶掠鄉里,佔地為王,甚至屠村滅門的事情也不少發生。
他們最強的時候,甚至攻打了縣城,受到詔安搖身一變成了當地軍閥。
到現在,雖然軍閥沒了,但土匪依然還有兩股。
一股是原國民黨團長帶領的幾千名逃兵。
他們有很多戰馬,行動快速,在淮南平原上四處遊走。
另一股是本地土匪,由幾十夥糾集而成,最是兇殘。
兩股土匪因為熟悉地形,又和地方暗中勾結,每次圍剿都讓其提前知道訊息逃走。
現在他們在剿匪軍的外圍不斷騷擾,卻一直無法把握他們的蹤跡。
聽了鄉紳的話,方文看向兩名軍官。
“這事,你們怎麼看?”
團長寧杭生出聲道:“我是軍人,性子直,實話實說,土匪每次都能及時躲開我們的圍剿,必定是阜陽本地有人與其勾結,而且還不是普通人。我看很可能就在諸位中。今天談的事情,恐怕到晚上就傳到土匪耳朵裡了。”
在座的本地官紳頓時嘈雜,想要和軍官辯論一番。
縣長起身制止:“寧團長說的也不無可能,為了剿匪成功,我看大家還是避嫌的好。”
在縣長的勸阻下,官紳們雖然有些不平,卻還是和他下樓離去。
人都走了。
寧杭生露出笑容:“方先生,我這個黑臉不做還不行,現在方便了,可以談正事。”
副手倪師鼐站起來,“我安排衛兵在周圍守著,這次絕對不會洩密。”
隨著倪師鼐離開,酒樓二樓就剩下方文和寧杭生。
寧杭生拿出地圖,一臉嚴肅。
“兩股土匪都有自己的地盤,逃兵在方集、公橋一帶活動,本地匪幫在柴集一帶。”
“上頭的命令是讓我殲滅本地匪幫,擊潰逃兵然後收編他們送往他地,以後這裡將會由我團駐守。”
“我的想法是,方先生你在空中偵查,將匪徒活動範圍標記在地圖上,再由我派人圍剿,這樣沒有第三方知道我的計劃,定能殲滅土匪。”
寧杭生的話條理清楚,整個行動都安排好了。
要是換一個飛行員,或許就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但方文不會,有著未來知識的他,看得比寧杭生更通透。
他舉了個例子。
“寧團長,兩個月前我們空襲日軍的時候,遭遇了日軍敵機的阻擊,南京機場,筧橋機場方向的友軍都遭到堵截,他們並沒有在我方內部安插間諜,而是在機場外派人駐守,記錄下飛行架次,時間,併傳送回去,日軍參謀人員再根據這些資訊分析,做出攔截安排。”
寧杭生臉色一變。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是臨時佈置的行動計劃,也躲不過城裡的耳目,一旦我團行動,他們就可能將訊息送給土匪。確實很麻煩,方先生,你既然這麼說,是不是有應對的方法。”
方文點頭,“方法是有,而且不怕土匪知道,叫做‘空地協同作戰’。”
“空地協同作戰,聽字面意思是我部和你的飛機聯合作戰?具體要怎麼做?”寧杭生不解問道。
“機場塔臺有一臺無線電裝置,可以和飛機進行實時聯絡,但需要供電才能運作,因此,你得安排一輛軍車,用來搭載無線電裝置和柴油發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