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在思考邵思慎的話。
按邵思慎的說法,鄺家有能力處理這批黃金。
但想要安全保險,就得有一層關係,最好的莫過於聯姻了。
這事,方文覺得,還是過去看看再說。
要是不用聯姻也能做好,那就最好了。
聯姻這個詞或許不恰當,應該叫做相親。
滿載黃金的波音247再度起飛。
飛往下一個目的地廣州大沙頭機場。
那裡已經透過上海機場塔臺的無線電,用航空頻率提前聯絡,過去就能降落,這也算是多次往返大沙頭機場得來的一些關係。
兩個多小時飛行過後,飛機降落大沙頭機場。
邵思慎瘸著腿下飛機,由順子攙扶著,走出機場。
方文則和方守信待在飛機上等著,畢竟飛機上有2噸黃金,可不能沒人守著。
對接下來的情況茫然,方文不由有些緊張。
方守信猶豫下,問道:“少爺,婚姻大事,得經過媒妁之言,雙方父母同意才行,你們私下見面不好吧。”
“不是我的注意啊,邵思慎說這樣才能解決黃金的問題。”
“那你們見過面嗎?”
“嗯,我和她見過,當時將她從國外開飛機帶回國,她手裡抱著個孩子。”方文回憶道。
“有孩子?是寡婦嗎?”方守信眉頭皺起:“少爺,做不得正妻,寡婦不吉利的。”
方文不由露出笑容:“不是寡婦,收養了小孩。”
“那就好,可她為何不結婚呢?”方守信依然有點奇怪,這事,他感覺要弄清楚,畢竟少爺要是從外面帶回一個媳婦回嘉興,他可不好和老爺解釋。
“這個我也不清楚,當時就沒聊過幾句,方叔,你也別操心,這次來主要是談黃金,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兩人聊著天,時間過去很快。
兩個小時後,邵思慎和順子回來。
邵思慎很是興奮的道:“聯絡好了,去十香園見面,現在就去,方主管和順子留在這看飛機,我和你過去。”
“就這樣過去?”方文驚訝,前世他也相過親,感覺比未來還草率,自己連飛行服都還沒換。
邵思慎的話還沒說完:“她在十香園學畫,就這時間能出門,我在酒樓買了些廣式茶點,你們邊談邊吃。”
順子將兩個食盒高舉:“少爺,吃的在這裡。”
正好肚子餓了,方文接過食盒,開啟一個取出裡面冒著熱氣的包點吃下。
他問道:“你們也吃點。”
“不用了,少爺你去吧,我和順子就待在這裡,誰也別想進飛機。”方守信亮出腰間插著的駁殼槍,順子身上也有一把。
是啊,這次不光是來相親的,方文點頭,一手提著食盒,一手要攙扶邵思慎。
邵思慎擺手拒絕,拄著柺杖和方文倆走出機場。
倆人在機場外攔了兩輛黃包車,往南去,過珠江,進入海珠老城。
海珠老城樓宇林立,街道繁多,外地人第一次來很容易迷路,黃包車伕卻熟悉的在老街上穿行。
最後在一處青磚綠瓦的院落外停下。
方文下車,將邵思慎從黃包車內扶出來,並支付了車資。
“這就是十香園,廣府名人之居,裡面雖然不大,卻非常雅緻,是文人墨客經常聚會的地方。”邵思慎說著,帶方文走進去。
大門敞開,沒人看守,進門是個空地,石桌石椅,幾位長衫男子圍坐,一壺茶可談半天。
再往裡走,就變得複雜了。
數百平的面積中,樓宇將空間分割,再配合花木假山水池,營造出一副雅緻的園林風景。
邵思慎對此地很熟悉,在小道中前行,右拐,來到一處院中小亭。
亭子裡無人,邵思慎一拍腦門:“她肯定在這裡某處等著,姑娘家有些害羞,我去找她,你先進亭子裡坐著等。”
隨即,方文在亭中坐下,無聊左右觀望,打發時間。
過了陣,邵思慎回來了,他身後還跟著兩位女子。
個子高的是鄺明珠,身旁的應該是她的丫鬟。
到了亭子外,邵思慎與兩位低語,鄺明珠點頭,隨後那名丫鬟被邵思慎給拖著走了。
只剩下鄺明珠,款款而來,方文起身相迎。
她顯然是特別打扮過得,一身古香古色,比初見時更多了份傳統之美。
“.”方文突然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
“嗯,鄺小姐,請坐。”
鄺明珠不語,坐在亭中石凳上,方文也隨即坐下。
兩人尷尬的可以用腳指頭在亭子的地板上刻字。
有個詞叫做經驗,雖然後世流行相親,但方文沒經歷過,卻不知道怎麼做。
鄺明珠更是毫無應對經驗。
但這事,總得起個頭吧。
方文出聲道:“我這次來,是邵思慎提議,他說你有辦法幫我這個忙。”
鄺明珠驚訝抬頭:“什麼忙?”
“黃金,我有一批黃金,需要處理,但沒有可以信賴的人。”
“邵思慎說我可以信賴?”
“對,他說,嗯,他說你可以。”方文有點說不下去了。
亭子後面隔著花木,傳出邵思慎的聲音。
“急死個人,我來說。鄺明珠,你喜歡方文嗎?”
霎時間,鄺明珠的臉通紅,紅到耳朵根上。
邵思慎還在說話:“你不是嚮往新時代女性嗎?機會只有一次,要自己把握住,不然,要後悔一生的。”
這話,給了鄺明珠勇氣,她出聲道:“你快些走,我知道怎麼做了。”
隨即邵思慎不再出聲,人走開了。
鄺明珠深吸一口氣,“方先生,你願意聽我的事情嗎?”
方文點頭,將食盒中食物取出,放在桌上。
“我們邊吃變談。”
鄺明珠露出笑容,拿了一個水晶包,咬了口。
“我在家中排行第二,有個哥哥,還有個弟弟。父親對哥哥報以厚望,早早就送回國內讓其苦讀,以求考個功名光宗耀祖。結果二十年前民國成立,我大哥的功名夢也就結束。他不喜民國,又不願意接手家業,整日遊玩,到了現在一事無成。我三弟年幼,又被父親送到法蘭西學習西方知識,家裡無人接管家業,父親便讓我來經手。”
聽著鄺明珠的話,方文點頭,大概情況他也猜到了。
當時接鄺明珠和她父親回來時,懂法語卻涉世未深的鄺家老三,以及只知道說空話的鄺家老大給他很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