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本將這兒的水不合阿固那親王的口味?”
霍江看著阿固那,雖然嘴角還掛著笑,那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
阿固那內心本能地升起一縷寒氣。
他怎麼就忘了呢。
霍江,正是屠戮了數萬北離兵馬、將北離邊境縮小到七十年來最小範圍、間接導致北離王朝動盪,王位更迭的……西北軍霍大將軍。
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柔然公主的提醒是有道理的。
霍江就是個殺北離人不眨眼的瘋子!
彷彿有一種強烈的威壓籠罩在頭頂,讓阿固那不由自主地選擇了低頭。
他端起水碗喝了一口,“喝的慣,多謝……招待。”
霍江滿意地笑了,他看著阿固那,將自己碗裡的水一飲而盡。
要比拼陰陽怪氣,北離人還是幹不過大業的中原人。
不上茶招待,是真的沒茶葉嗎?
並不。
今時不同往日。
軍中的庫房就有茶葉,朝廷賞賜的。
霍江這頂軍帳內也有,是顧喜喜自家產的,有散茶,還有茯茶餅。
可西北軍的將士們,包括霍江,就是不想上茶招待北離人。
因為過去多少年,全軍上下只喝白水。
就連大將軍都喝不上茶水,也捨不得另外花錢買。
到了冬天水源枯竭,甚至能喝上一碗乾淨又熱乎乎的白開水都很珍貴。
這些北離人憑啥挑三揀四?
好不容易得來的茶葉又憑啥給他們喝?
軍帳內,阿固那彷彿一隻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柔然公主沒有喝水,兩個男人的交鋒,她也沒興趣。
她轉向霍江,“大將軍還沒問本公主擇婿的人選。”
“這麼著急趕人,不好吧。”
語氣柔和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其中的意思卻很堅決。
霍江倒是不反感這位公主,至少她很識相。
於是霍江對她的態度也比較平和,“雖說和親的細節不歸本將管。”
“不過公主既然想說,本將也不介意在奏摺裡多加幾個字。”
“多謝。”柔然公主抬眼直視霍江,清晰地說出幾個字:
“大業朝攝政王殿下。”
一盞茶後。
霍江捶桌爆笑,“哈哈哈哈……哎呀,令人吃驚,但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剛才在他們面前本將軍還得憋著不笑出來,著實辛苦!”
慕南釗站在他面前,滿眼陰霾。
“不如,就讓北離使團在戈壁灘遭遇狼群襲擊,盡數身亡好了。”
霍江止住笑,“說說就算了,你可別真跑去把人都殺了。”
“一來,人家帶著那麼多高手護衛,被野狼全滅這種爛理由,誰信?陛下已答應了第一步的和談,這時候在我的地界出亂子,我可不想給你背鍋。”
“二來……”
他又忍不住笑了幾聲,“就算我讓你動手,死的不過一個公主,一個花架子親王。”
“三公主出身再高,再得寵,不也得被她的父王當人質交給大業麼?”
“她死了,只要北離王還想和談,辦葬禮時哭的再慘,事後還得再送個公主來。”
慕南釗冷然道,“我管他愛送什麼。”
“只要別不開眼選我,她就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