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是間茶館,此刻一樓大堂內有藝人正在表演雜耍。
兩個小小的身影,一高一矮,就並排趴在茶館窗戶外面。
顧喜喜認出小晴兒,朝慕南釗笑著吁了口氣。
“晴兒。”顧喜喜走過去,低聲喚道。
小姑娘回過頭,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葡萄眼,“顧姨,你怎麼來啦?”
顧喜喜戳戳她的小鼻子,“你還好意思問我。”
“你跟別人跑出來,多危險啊,你娘都要擔心死了。”
晴兒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石頭哥哥是晴兒的朋友,不是別人。”
名叫石頭的男孩看著有六七歲,面板黝黑,瘦高個。
大眼睛雙眼皮,鼻樑高而直,細看下是個好看的孩子。
從顧喜喜和慕南釗出現,他就戒備地看著他們。
顧喜喜把晴兒拉到自己身邊,問那男孩,“你叫石頭?是你教晴兒鑽的牆洞?”
石頭眼神瑟縮了一下,繼而挺胸抬頭,擺出滿不在乎的模樣。
“我不是給你們留了信兒嗎?”
“晴兒說她沒看過雜耍,我光明正大帶她出來玩,絕非拐帶!”
顧喜喜與慕南釗面面相覷。
慕南釗可沒有喜喜那麼好脾氣,“你留什麼信了,寫在何處,可曾當面交給他家大人?”
石頭說,“當然是寫在他們家後門外的地上,用石頭劃的字……”
他起先還理直氣壯,說到後面,聲音卻越來越弱。
“的確沒交給她家大人。”
顧喜喜冷汗。
用石頭劃在地上的字本就不甚清晰。
方才珍寶閣的夥計們又從後門跑出去找人,踩踏之後,字跡估計已經看不見了。
慕南釗冷然道,“沒提前告知,就把別人家姑娘領出來,你還說不是拐帶?”
顧喜喜清了幾下嗓子,邊給慕南釗使眼色。
這孩子畢竟沒什麼惡意,實在沒必要這般嚴苛。
石頭低著頭不說話了,表情有些羞愧。
顧喜喜彎腰望著他,笑說,“晴兒的母親以為她遇上歹人,很是擔心。”
“你可否隨我們當面去解釋清楚。”
石頭看了眼小晴兒,踟躕片刻,終是悶聲道,“我去!”
返回珍寶閣的路上,顧喜喜問,“石頭,你能識字,已經上學了吧。”
石頭答,“上過。”
隔了片刻,又說,“不過,早就不去了。”
顧喜喜愣了下,“為何不去,你小小年紀,正是求學的時候。”
石頭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瞪圓了眼睛低吼,“不去就是不去,不用你管!”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晴兒擔心又迷惑地看著石頭,“石頭哥哥你怎麼了?”
顧喜喜頓了頓,“對不住,我無意探問你的私隱,你不想說便不說。”
石頭有些驚訝抬頭看著顧喜喜。
這個女人居然會跟小孩子道歉?跟他印象裡那些大人不一樣。
珍寶閣後院,孟大娘子尋回愛女,對慕南釗和顧喜喜自是千恩萬謝。
孟大娘緊緊摟著晴兒,情緒總算平復下來。
“晴兒,娘平日怎麼跟你說的?不要跟陌生人走!”
晴兒嘟著嘴,“石頭哥哥不是陌生人,他總跟晴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