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喜喜輕笑出聲,“大爺爺這話說的。”
“鬧是我三叔一家要跑來我家鬧的。”
“我這幾位僱工師傅也不是我喊來的,不信您問。”
顧大爺扭頭看陳大富。
陳大富雷聲道,“是我。”
“我們正幹活呢,要不是聽幾個娃娃說有人鬧事,要不是怕我們東家挨欺負,誰稀得為你們顧家的事耽擱功夫!”
劉氏突然指著陳大富等人,尖聲道,“原來是這樣。”
“我說呢,你們八個大男人,怎麼能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
“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定是有什麼腌臢勾當,卻栽贓到我兒頭上!”
嘩啦!
一桶冰涼的井水,將劉氏從頭到尾澆了透。
顧喜喜扔下水桶,冷眼道,“造謠生事,汙人清白。”
“顧家就不怕這樣的兒媳婦壞了名聲麼。”
雖然在盛夏,小院中那口深井剛打上來的水還是冰冷刺骨。
劉氏瞬時嘴唇青紫,哆嗦著再說不出話。
顧大爺不高興地瞪了眼顧老三,示意他去管管劉氏那張破嘴。
而後轉向顧喜喜,和顏悅色道,“就算沒什麼事,一個姑娘家如此也是不成體統。”
他捋著白鬍須,一副“都是為你好”的長者架勢。
“區區小女子,他們憑啥真心聽你的話,給你幹活?你聽大爺爺的,不如早日遣散了,對你的名聲好。”
顧喜喜嘴角勾起弧度,眼中卻無真實笑意。
“他們憑啥給我幹活?”
“就憑他們想要實實在在的糧食,我能給。”
“我還忙,就勞煩大夥幫我送客吧。”
顧大爺、顧二爺還想張口。
卻被八名僱工一個瞪眼逼退。
陳大富關上大門,輕蔑地看著顧家眾人。
“我們就是佩服東家,她是個小姑娘又怎麼了?”
“我們東家她就比在這所有人都有本事!”
一個後生噗嗤笑了,“別吹了吧,你一個外村人,知道她過去啥樣不?”
“她現在不知道能不能分清麥苗和韭菜了?”
村民們鬨笑。
陳大富卻沒生氣,看向眾人的眼神甚至有些憐憫。
按照東家給法子種地,才不過一個月,就已經讓他們大開眼界。
他們從未見過那麼高的出芽率、那樣壯實的粟米苗。
東家自配的肥水也十分神奇,還得講究不同的時間、不同方式使用,有的要噴灑在葉子上,有的要根部澆灌。
大家都是種田的好把式,最初他們不理解,甚至覺得有些麻煩。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常見的蟲害、病害都沒有出現,隔幾日澆透水,苗子就蹭蹭往上拔高。
正因如此,陳大富等人從最初的因利而聚,變成死心塌地跟隨顧喜喜。
於公,他們都在期待著最後出現何等驚人的收成,能參與其中,已經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榮耀。
於私,要是幹得好,東家滿意,說不定能將種田秘方傳授給他們。
可花池渡的村民們並沒注意到這些。
他們還在等著秋收時看顧喜喜的笑話呢。